天际渐黑,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昏暗一片。
面前的人与她几乎只是一指的距离,贴得极进,专属于那人的气息霸道的铺面而来。
有温热的呼吸洒在宫九喑的面上,带起一阵奇异的酥痒。
她神经下意识紧绷,“你——”
口中的话便戛然而止。
那人润软的唇便擦过她的脸侧,朝耳垂处滑去。
不同于被人从沉睡中惊醒的凉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特有的灼热温度。
像烧过的铁猝不及防的烙在你的肌肤上,带起的滚烫仿佛能深入灵魂。
宫九喑的大脑忽的就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中去,她张着唇,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连腹间的疼痛都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她现在整个人都冒着一句话:怎么几日不见,这人就愈发的骚里骚气了?
一时间,她竟也忘了将人推开。
反倒是抓住了人的君顾,眯着眼把下巴靠至少年的肩上去。
嗯,确定了,这家伙不会把他推开,避如蛇蝎。
可攸然的,鼻尖飘过一缕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一僵。
这是……鲜血的味道。
猛地站直了身体,君顾捏住少年的下巴,垂眼对上去:“受伤了?”
“啪——”
房间灯被打开,瞬间亮如白昼。
有那么一刻,宫九喑下意识眯眼,去适应这两级转换的空间。
宫九喑理清视线。
面前那张妖孽俊脸神色很沉。
像压城而来的乌云布满五官,竟是少有的骇人。
可还不待她轻啧说这人总算正常,脚下就是一空,等她微仰脸看清那人漂亮的下颚时,才意识到自己——被公主抱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公主抱的宫教练愣了。
她猛地缩在胸前的手无处安放,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你、你、放我下去,我自己有腿——”
这人还能不能有点清晰地认知,她是个“男的”,“男的”!
怎的还养成了随手就抱的习惯?
这gay里gay气的,要是别人看见了,恐怕不多想都难!
将人放在沙发上,君顾向来平静的脸此刻很沉,他在沙发前蹲下来,抬头望着少年,眼里是星点的气急:
“伤在哪里?”
可能是他眼里的暗色太明显,宫九喑张了张嘴,没来由的,下意识乖乖的伸手去指了指右腹。
“这里。”
君顾金紧锁着眉,手穿过她的臂弯,去撩少年青色的衣衫。
在手指触及那片衣料时,上面的湿濡让他动作登时就是一僵。
不用抬手来看,他都知道那是什么。
指尖颤了颤,轻轻撩开宫九喑的T恤下摆,露出腰际来。
更为浓郁的血腥味飘散而来。
缠绕在腰间的白色绷带,右腹处已经是殷红一片,蔓延的绯色甚至都沾染在了绷带意外的白皙肌肤上。
尤为刺眼。
这显然是,伤口又崩开了。
方才回来的时候听见训练室里的打斗,他看了一眼,少年在擂台上游刃有余,行云流水且下手利落。
他以为,她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却不想是这人逞强的,不拿自己的身体做回事。
而且他刚才还把自己身上的力道,都挂给了她……
漆黑的眸里闪过懊恼,君顾呼吸有些发重,他手一松,那伤处便又被被遮盖了个干净。
“坐着别动。”
冷声说完,他转身便出了门去,很快提着医药箱回来,又重新在沙发前蹲下来。
人再次回来,宫九喑才缓缓从先前的愣神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垂着一张紧绷的脸认真在医药箱内准备着处理伤口东西的人。
她抬手握拳掩在唇前,轻咳了一声。
“我自己来吧。”
那正在将东西拿出来的人动作却是停都未停一下。
宫九喑看见他迅速给自己的手消过毒,然后握着医用剪站起身来,垂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望着她,说:
“把衣服脱了,躺好。”
脱衣服。
宫九喑抿唇,还是选择为自己再争取一番:“你放着我自己来就可以。”
可那人就是低眼看着她,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商量的地步。
“给你两个选择,自己脱,”他眼尾垂着,唇角还勾着,却是闪着光的寒凉气息:“或者是,我替你脱。”
不容置疑。
宫九喑能够感觉到从君顾身上散发出的凉气,那股子低压几乎蔓延到她全身来。
那是这人心情很差的预警。
怎么办,这次,好像跑不脱了……
她默默伸手去捏起衣角,将衣角掀至能堪堪将伤口露出来,便罢了手。
看着少年的动作,君顾像是被气笑了。
“不就让你脱个衣服,倒搞得像是我非礼你似的!”
沙发上的少年抬了眼,又很快垂去,声音有些发哑:
“顾神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别人触碰。”
他忽然就想起前几次这人对别人碰她身体的反应,也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别人触碰不得的怪脾气。
微倾下身去,脑子里闪过自己层不经意撞见过的某个画面,他轻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