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喑神经紧绷太久,不受控制的跌落下去,在半空被君顾接住。
有了拖住她的力道,宫九喑回了些神,她收了和文耀对视的眼,捏着手机放回耳边, 推开了君顾扶她的手,重新缓缓站回去。
开始抬脚往外走:“我马上回俱乐部。”
被推开手,君顾蜷了蜷手指,神色倒也没什么变化,极浅的扫过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苏煜和文耀,转身跟上少年。
他们现在的确需要赶紧回去处理突然爆发的事情。
但一出体育馆就被记者围攻,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距离事件发生不过才短短二十分钟不到, 体育场外便已经来了大波的记者, 无数话筒伴随着不停的闪光,将他们的脚步阻隔在了体育馆门口。
无数摄像头缠绕上来,使得宫九喑本就浑噩的脑袋,此刻愈发胀痛,她身体下意识后退半步,试图躲开那黏上来的冰凉视线。
上前半步,先一步将少年拉至自己身后,君顾垂眼望着那些伸上来的话筒。
猝不及防被护在身后去的宫九喑抬眼,只看到有些恍惚的视线里,一闪而过的容颜。
那人的下颚角,线条流畅,格外好看。
人群微诧。
众所周知,君顾是采访界公认的最难踢的一块铁板,尤其是他那不怒便能瞬间散发出来的威压, 让不少凑上去的人下意识后退半步,让出了不少距离来。
让现场看上去没那么拥挤起来。
但这并不能阻止捏着话筒的记者, 夹枪带棒的话语。
“请问宫教练,网上爆出的那些传闻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您对于这种谎言作何感想?”
这名记者的问话听上去还稍微要委婉一些, 可不等于其他人口中的话都这么含蓄了。
“顾神是否对这件事知情?”
“宫教练, 请问对此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您不给观众一个交代吗?”
“关于带病上场这件事,您是否感到愧疚?”
“众所周知格斗擂台连兴奋剂这种东西都不容许存在,那作为精神病的宫教练你为何又明知故犯?”
“宫教练为何躲在顾神之后,是觉得有了顾神这个庇护所,就觉得带这样一种病商场打擂台无所畏惧了吗?”
“若是您在擂台上发病,造成无法避免的伤害怎么办?您没有对此有过设想吗?”
“…………”
看似采访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却让君顾眼眸一冷,危险的眯起了眼。
他幽幽朝说精神病的男人望去,溴黑的眸眼涡幽深。
猝不及防对上这样一双眼,冻得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站在少年身前挡住了大部分舆论攻击的人,身姿笔直,格外隽秀好看的脸上,没了平日的儒雅斯文。
冷的有些骇人。
他说:“你们有一点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她的庇护。”
君顾手漫漫插进兜里,俾睨着众人:
“果然还是记者,听得三两闲言碎语,就像狗闻着骨头一样屁颠的找过来, 不累?”
在场记者脸上均是一僵。
果然,这个君顾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应付。
其中一名身穿黑色正装的女记者将话筒朝两人方向一放, 眼里满是庄严和挑衅:
“顾神没有否认, 是不是早就对这件事有所知晓?才如此维护着这个……”
她的眼穿过君顾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少年,抿唇顷刻,似乎是想了一个形容词:“精神患者?”
而女记者的话音才落下,体育场里退场的观众便从后方,出现在了视线里。
场面更显拥挤。
人们脚下皆落在原地,直直盯着人群中央的人。
现场,除了相机不断响起的声音,再无其他,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内安静如斯。
“砰——”
空中划破一道气流,垂直而来的水瓶,精准又狠重的砸在了君顾的额上。
落在地上。
身后的手还紧紧握着少年泛着凉意的的手,君顾脑袋被砸得一偏,像是精美到极致的洋娃娃,这一瞬间的他,也风华破碎到极致。
方才还在馆内为比赛而欢呼的人群,就这么猝不及防有人扔了水瓶。
“老大!”
苏煜和文耀惊呼出声。
他身后的宫九喑攸的掀了眼皮,愣愣的盯着他白皙的额头上明显红了一块的地方,这一击像是一记闷锤砸在她的心头,让她脑内的剧痛嗡的一声,如隔山海。
比赛结束后,人们察觉到这场比赛的宫九喑的不同,都在议论着她的不对劲,以及对她弃权的失望。
这时候,网上却突然涌出一些视频,是宫九喑那日在学校里被姜维惹怒掐他脖子理智全无的过程。
不止于此,还有那一份份盖了医学机构印章的病例记录。
精神患者几个字尤为刺眼。
人们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刚才听见记者的话,心头那抹一直被压抑的失望萦绕上来,转化成愤怒。
扔水瓶的是个男的,他站在人群中,望着几人站的地方,双眸愤怒:
“居然用一个疯子上台打比赛,你们ET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话音才落,便猛地对上一双抬起的眼,里面,几尽匪凉寒意,让他脊背忽的就绷直了些。
“疯子?”君顾看着他,双眸漆黑:“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