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芸给了她四串钱,也就是四百文。道:“你先拿去花用,反正你买多了也拿不动,一次买一点回来,不够了再要。”
哪家掌柜能让手下人还没干活就先借走四百文?谷雨感激得又差点想磕头,这哪里是掌柜,分明是菩萨!
她将钱塞回自己的褡裢里,先回去找自己的相好来乾。
为着今天谷雨的事,来乾特地告了一天的假,见谷雨进屋,他连忙殷勤地递上自己晾好的糖水:“怎么样,事儿成了吗?”
谷雨抿嘴一笑,欢喜道:“成了!我今天就能做上活!乔小娘子,哦不,乔掌柜已经帮我收拾好房间了!我这正准备去买被褥什么的呢1
来乾连忙问:“那你有没有跟她提起我的事,我能去不?”
“这个我还没问呢,哪有我还没干活就要拖家带口过去的。等今天晚上我把活计做好了,再跟她提。你肯定是能来的,因为我看乔掌柜给我收拾的那个房间明显是两个人住的,那张架子床睡下咱们两个足够了1
来乾这才松了口气,然而他又有点不放心。他将谷雨搂进怀里,直往她脸上贴,语气分外不舍:“好容易咱俩朝夕都能在一起,这又要分开1
“你这死相1谷雨不轻不重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嗔道:“俗语说好事多磨嘛,你忍一两天!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干活了。”
说着,小两口又依依不舍地在院门口分别。
来乾想了想,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又跑去酒楼里找活干。
她先去了杂货铺卖被褥。她原是想着扯两匹步、买几斤丝绵回来自己缝被子,这比直接买现成的便宜得多。然而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在屋里慢慢悠悠地缝被子,她只好花了两百文去添了两套被褥,又添了些牙刷牙粉、针头线脑、盆镜香胰子之类的日用杂物,一间屋子很快就被她收拾得有了人气儿。
当她铺好床,从屋里出来,正巧乔芸用托盘端了两碗热汤饼从厨房走出,两人打了个照面,乔芸笑道:“忙完啦?正好来吃午膳,今儿是你第一天来,我得招待你一顿。吃完饭咱就开店。”
谷雨这才惊觉自己肚子里已经咕噜噜地叫了。
她在石桌边坐下,惊异地问了一句:“这么早吃饭吗?”
自打记事以来她就是一日两餐!卯时吃一顿朝食,申时吃一顿哺食。只有那些有钱人家的主子太太才能一天早中晚三顿。穷人家的若是一天要吃三顿,那保准要被爹娘念叨糟蹋粮食。
乔芸点头:“咱们一天三墩,这样能跟来吃饭的食客时间错开,不至于店里来人了你还抱着碗吃饭。”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在石桌上,又转身去了前头店铺。
谷雨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去端汤饼。
汤饼又细又匀,如银丝一般,热腾腾的汤底微微泛黄,飘着些许葱花,散发着淡淡的咸香,上头飘着一层碧绿色的葱花,非常非常清淡。
若是寻常人,肯定要撇嘴了。
还说招待一顿呢,谁家招待人招待一碗清汤面呀?汤里连个鸡蛋都没有,就撒了把盐滴了点生酱清,连快猪油都不舍得放!
然而谷雨并无怨言,她拿着筷子搅动了一下碗里的热汤饼。在她看来,面能擀得这么雹切得这么细,本身就极其费工夫,掌柜的居然把这个面拿来下给她吃,这已经是极为体面的待客之道了。
她哪里知道这就是乔芸从游戏里拿出来的韭叶形挂面!
乔芸这时候又抱着一个坛子从厨房回来,笑道:“这汤饼你喝汤了吗?喝一口尝尝。”
谷雨不知何用意,只好拿小勺喝了一小口汤品了品。就是盐和一点点生酱清,没有别的味儿了。
“里头加了什么?你能尝出来吗?”
谷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