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怎么这就穿越了(1 / 2)

此时的轩唐正值初冬,凄厉的寒风像是尖利的刀子,狠狠的扎向大地。

乔芸在刺骨的寒冷中睁开眼,一时间有些迷茫。她想起身,可手脚还有些酸软无力,根本没法支撑身体,只好躺在地上环顾四周。

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瞧见豁了牙的破门半开着,吱呀作响。

寒风拍来,直往人衣服里钻,似是要割破人皮肤才罢休。乔芸惊觉自己身上只有一件破烂不堪的麻布夹袄,原本就薄如纸不说,风一吹里面塞的草絮子就往外飞。

乔芸一边抱着胳膊,一边颤巍巍的起身来到门前。

屋外的天空上堆着分布不均的乌云,云缝中依稀漏下些浅黄色的月光,像捣烂了的蛋黄。

远处有几点小米粒儿大的灯火,看起来离这里有相当一段距离。

“醒了?”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男声。

乔芸被吓了一跳。

这破房子里还有别人?

黑暗中,角落里有个黑糊糊的人影,他似乎站起了身,来到门前。在乔芸的注视下,把破门关上了。

“别开,漏风。”

他是个身量比乔芸稍稍大一些的少年,穿着一身皮子做的圆领袍,看起来就暖和,不知道比乔芸的那身破烂夹袄好多少。

那个少年又慢慢踱步回到了屋角的稻草堆后面,不说话了。

乔芸一脸懵逼,还是没消化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附近应该都是农田,农民把割下来的稻草暂时放在破庙里也是有的。

只是,可能这稻草堆在这里太久,稻草的主人都忘了这破庙里还有自家打下来的一堆稻草呢。

倒是便宜了来这里夜宿的旅人。

乔芸跟着踱步到稻草堆后面,跟他并排躺下,蜷缩起来,往手心里哈气,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手指,搓搓胳膊。

这稻草堆后面吹不到风,身上搓久了是可以聚起来热气的。

乔芸其实很不解。

她明明前一刻还在家里,趁着睡午觉的时候戴上头盔玩会儿全息网游……为什么突然穿越了呢?

她一边搓胳膊一边想,想着想着,意识就有点模糊,越来越困。

她做了个梦,她梦见前世她打游戏的时候,突发地震,身在游戏舱内的她来不及逃跑,被掉下来的预制板砸中了头……

乔芸一时有些崩溃,她着实不能接受这么惨的事实。

前世她死之前,她和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刚刚考上同一所心仪的大学。因为乔芸住不习惯学校宿舍,家里人便帮她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小公寓。

本来男朋友经常会到她租的公寓与她一起住,地震来时可以及时叫醒她。但恰逢那天男朋友老家有事,回家去了。

就是这么巧……

她不敢想,她的父母、小姐妹们、她的男友听到这个消息会有多悲痛。

也许是老天爷也觉得她死得太冤枉了,就让她穿越了。

梦中画面又一闪,跳出了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

原主同样叫乔芸,家中还有个尖酸刻薄的奶奶吕氏,乔老爷子早些年就死了,只剩续弦乔老太太寡居在白荷村,她手里攥着一家子的经济大权,四房儿女每日吃穿都由她照看。

乔芸的爹在家中排行老大,是乔老太爷先妻之子,故而被吕氏很是看不顺眼。

他每日上山打猎,给家中添些荤腥,也去县上的酒楼换些钱,回来分文不落的上交给吕氏。

可以说,自乔老爷死后,乔家的一家的主要收入来源都要依赖乔大。

饶是如此,吕氏还把家中劳苦活计都推给乔芸的娘亲甄氏,让她一个人做,只因甄氏肚子不争气,嫁过来十一年,只生了乔芸这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的甄氏被吕氏理所当然地揉圆搓扁。

一个月前甄氏与二房的李氏发生口角,争执之中被闻讯赶来的吕氏猛推了一把,结果肚子里刚怀上,还未来得及报喜的一个胎儿就没了。

可吕氏竟连小月子也不给她安生养,让她大冷天的洗衣服,于是甄氏又添上了下红之症,只得卧病在床。

三天前,乔大趁下雪前最后一次进山,结果被熊瞎子生生咬死。

甄氏听后大恸,竟一命呜呼。

乔芸是大房独女,其他几房谁都不愿意养。吕氏为了省一人口粮,便撺掇着李氏把乔芸带到这座破庙,给她灌下蒙汗药,让她生死由命。

乔芸醒了,她回想起梦中的内容,一时又悲又怒,悲的是她前世的亲朋该如何哀恸,怒的是怎么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奶奶婶婶,竟有胆子害死大房遗孤!

不过,从今以后,她会替可怜的原主好好活下去。

原主原来的乔家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她不如就舍了那里,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乔芸前世的时候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会做菜,厨艺还算不错,她可以去酒楼或者大户人家的伙房里谋个差事;她会刺绣,前世她报了蜀绣班,一手针法绣得连老师都称赞不已,她可以去绣坊做活,她还会吹笛子弹琵琶……

思绪至此,她忍不住感谢爸爸小时候给她报的各种兴趣班,她原先还未自己忙乱的童年抱怨过,没想到一朝穿越,这些真的都成了她可以谋生的手段。

眼下该怎么办呢?身上越来越冷,一身破烂草絮芯的袄裤,怎么能御寒?就算聚起来的热气也很快就散了。

她好不容易白捡了一条命,可不能又被冻死,若是冻死了,那她有再多的谋生手段都白搭。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句:“你睡着了吗?”

少年没回声,但是她听见了翻身的声音。

乔芸又问:“你冷不冷呀,怎么不生火?”

黑夜中,少年道:“没柴。”他也想生火,要是能生一堆篝火,他就能暖一暖自己冻得冰凉的手和脸,烤一烤自己带的干粮,总好过现在只能蜷缩在这破庙的角落,冷的要死。

乔芸又问:“你打哪儿来?是不是住在这庙里的小乞丐?”

乔芸自然知道他不是乞丐,乞丐能穿毛皮做的袍子?她只是激这少年跟她说说话。

可少年又不说话了,乔芸能猜到少年那被她的“蠢”气到无语。

不过乔芸自信自己的声音很好听,他对她必定不会反感,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她长什么样,方才她往这边躺下的时候少年并没有把自己赶走,所以他大约不会厌烦自己的。

乔芸又用一种很谄媚的语气央求起来:“小公子,打个商量。你睡外面好不好,我睡里面,外面太冷了,我都快冻死了。”

乔芸这副身体是十一岁左右的年纪,胸口的两块已经因为发育偶尔会隐隐作痛了,声音最是清脆悦耳。

那少年不过也才十四五岁,哪里受得了小姑娘这么个语气求他,便是再高冷也要心软那么一下下。

他猛地起身,站起来脱下那毛皮外袍,盖在了乔芸身上。自己又从自己的包袱里摸出另一件毛皮外袍穿好,走到乔芸外侧躺了下来。

乔芸喜滋滋的裹着那尚且带着体温的毛皮袍子,脆生生的答:“谢谢小哥哥!小哥哥,你为什么会睡在这个破庙里?”

她知道,少年肯这般妥协的照顾自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和他多聊聊,套一些这个朝代的信息也不错。

“过路人。”少年总算愿意回答她的话了,虽然还是这么简短。

“过路人?那小哥哥你要去哪呀?”

“神都。”少年的声音低淳如箫,好听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