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滂沱大雨。
漆黑的山洞里,元杉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寒意透着皮肤袭入体内,他手里握着一只硬邦邦的馒头小口小口的啃着。
这里确实很安全也有食物,但是条件并不好。
冰冷的石洞被用术法禁锢,只可出不可入,里面堆积着一些硬冷的馒头和几袋子冷水。
食物的周围也有一个小小的法阵,大概是用来保鲜的。
“三千五百九十”
元杉看着洞口滴下的水珠,一次次数着,直到数到三千六百时,他在地上用石头划出一条横线,视线往上,凹凸不平的石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
“第十三天了。”
元杉看着洞外夜幕中发着淡色光芒的圆月,低头默默啃了一口馒头。
“哥哥,好想你。”
他当初并非无故的撒泼不愿离开,而是真的离不开。
自母亲之后从没有人对他那么好过,他已经没了母亲,他不能再没了哥哥。
小手搓了搓腿上冰冷的皮肤,外面的雨水一连下了数天,湿气很重,在洞口都仿佛能被冻坏了去。
夜晚在雨中过去,黎明到来前雨水停了数个小时,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正在元杉拿出一个新的硬馒头准备啃时,身旁的阵法突然有了反应。
一道白光过后,一个身着破烂血衣的人出现在了地上。
他浑身染满了血迹,便连黑色的墨发都被染得大片大片的艳红。
哪怕没能看到脸,但那熟悉的感觉足以让元杉惊慌。
“哥哥!”他惊呼一声,连忙丢下馒头跑了过去。
“你怎么样!”元杉的手刚触碰上,便是满手泥泞的血迹,黏糊糊的连在指尖。
他手脚冰凉,颤抖不已。
紧咬着牙强压下恐慌,先是探了探鼻息和胸口,还有些热度。
“哥你不要有事,我,我去找人救你。”
说完,元杉拔腿就往外跑去。
雨点砸在身上,幸而天已是蒙蒙亮,又逢下雨,大部分野兽归巢。
元杉不知道这儿是哪,但是洞外有河流,他顺着河向上游跑去,外面的泥土被雨水冲刷过,全是泥水。
他几次三番跌倒,滑倒在地,最危险的一次差点被冲进了河流。
跑了多久后,终于看到了一户人家。
这是一户猎户,能碰到也算元杉运气好。
看到一个孩子在林子跑,猎户招呼了一声,以为是附近村子走丢了孩子,想让他进来躲躲,哪想到小孩冲过来后,顶着一身泥水,问道“乾天门在哪儿。”
元杉心底抱着一丝希翼,希望这里不要距离乾天门太远。
大概没想到一个孩子不躲雨,反而问这种问题,猎户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喏,那边,你一个孩子大雨天跑出来做甚么,快回家去,省得让爹娘担心!”
元杉没说什么,只是道了个谢就往那处方向跑去。
“喂!你这孩子怎那么任性!”
元杉没有回应,只是埋头跑着,他不是没想过向附近的人求助,比如这猎户。
但对方要真是个好心人也就罢了,要是有点心思,他半点都防不住。
哥哥的身边有狐狸和储物袋要是对方懂上一二,有了心思,他也没办法。
而且那种伤势,看起来并不是普通人能治愈的。
怀揣着这个心思,元杉奋力的跑着,他要赶快赶快他一定要快点!
跑得气喘吁吁的几次摔倒在地,身上弄出一身伤来,他终于冲进了小镇,幸而林子并不深,距离小镇也不远。
看着周围撑着油纸伞来往的行人,元杉多少次想要跟那些人求助,最终迫于种种隐患忍下心来,转而更疯的向乾天门跑去。
他再次感到了无力,无数次,无数次的几乎要被这种感觉击溃。
哪怕他现在大一点,有一点力气,他都可以向那些人求助,他都有资本防着那些人,但他那么小
为什么他那么没用
乾天门。
“这雨天还要跟新来的弟子特训,真是辛苦师兄师姐了。”
门内靠近门口的一间房内,六长老坐在茶几旁幽幽的喝了口茶水,他的旁边跟着一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停,时不时跟长老说说师兄师姐来汇报的情况。
一会儿后,门被敲响,她连忙跑了过去。
一番交谈后,她向屋内喊道“师父!师姐说门口跪了一个孩子,想要见你!”
正吸收着灵气的六长老缓缓回过神来。
“孩子?”他想到了半个月前的那个。
不过既然七日内那孩子没回来,应该也不打算来了。
“对,很小看着就两三岁。”小姑娘迟疑道。
这种普通平民偶尔来求见仙人,像求些帮助的并不少见,但也是看情况帮助,比如凡人间的恩怨情仇,是不能插手的。
还有些必定的宿命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