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白芷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带带的伸出手指着石壁,脑海里翻江倒海,回忆像潮水一般涌上来。
“当然了,加入了一点vr技术”“孔雀”有点洋洋自得的解释,不等他说完,此时石壁上出现一个人的影像——
稀疏的长发,清瘦矮小的身材,黑黄的肤色,灰色的衣衫,白芷一眼就认出来是当年的朱小姐。
看到白芷的注意力全然被石壁所吸引,他悻悻的住了嘴,也一同看过去。
只见影像中的朱小姐轻轻的走了进来,想来是很软的平底鞋,并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响,只是轻微的嚓嚓和风声。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嘴角泛出一丝轻微的笑意,然后淡然的走到墙角一处,俯下身,把那白色的耳机捡起来。
然后若有所思的站住沉默了一阵子,大概十分钟左右,她缓缓地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往窗外楼下看了看,嘴角露出隐秘的、带有一丝满意的笑容。
“哎——”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的说
“怎么说你好呢?这场权力的游戏里,你居然还犯了最为弱智的错误——竟然真的动了真心,你这样卸下所有的铠甲,把致命的弱点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我若不顺水推舟,似乎都对不起你的这一场悲壮而凄美的演出。
要不是——要不是你真的彻底放弃退出,我都以为这是个局——请君入瓮的局——我还真是高看你了,在最初你的几场手段,我还以为你是个多么厉害的对手,可如今——就这?就这?
面对一个毫无反抗力的对象,虽然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我为什么又放弃这个顺利就取得胜利的机会呢?赢就是赢,谁又在乎是怎么赢的呢?
这么看起来,韩安瑞,小看他了,这小子有点登西。”
白芷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掌心里,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是呆呆的任凭汹涌的情绪在心中起伏。
从那之后,白芷再也没有提起过画笔,曾经引以为傲的文字,常常也让她自感力不从心。她知道自那壮丽的一场诀别之后,她的余年都在流血,而且血流不止。
后来,她游走于各种市井小民之间,在自身四周竖起了一面面冰墙,抵御外界的寒风呼号。她深知,他们情义稀薄,搁不下同情和怜悯,她就是在这样的腐朽和恓惶里,凭着刻骨之殇,生长出尖利和冷嘲,凛凛的看着这一切,同时辗转腾挪的躲避各种扑面而来的霜刀风剑。
正在回忆当中的白芷,被“啪”的一声响拉回了现实,“孔雀”打了一个响指,“看看别的吧。”
没等她回过神来,她突然发现,石壁上像帘幕被缓缓拉开一样的,呈现出另一个场景。
阳光煌煌的一个下午,天幕上亮闪闪的,却看不出暖意,而是透出金属光泽一般的冷森森的白色光,不时有黑色的鸟雀“啊——”的一声从天边划过,像是一张莹白色的纸张,被割开了一个口子。
室内,窗边,深红的繁复的帘幔厚重的搭在窗前的一张茶几旁。
茶几两侧是高椅背的沙发,两边都坐着人。
一侧坐着一男一女,藏在帘幔洒下的厚重的阴影里,不太看得清表情。
另一侧,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正好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射着,这张脸,让白芷倒吸一口凉气——她永难忘记的一张白色的,方颌的,浓墨重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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