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小家伙脸上挂着泪痕要妈妈的模样,他端起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大口的烈酒。
小姨的警钟敲的很是时候,可胜算在握,难道真的撤诉?
和谢澜溪的交涉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眯着眼,脑袋里闪现出的是她当时倔强着眸子说我不卖儿子,以及她对儿子的在意和害怕失去的惊惶。
种种迹象,似乎她是真的没有想拿孩子换取或妄图什么……
可,他真的能相信她吗?
但如果像是小姨所说,为了以绝后患,强迫她带着孩子出国,他有这个能力,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愿如此做。
空了酒杯,贺沉风想转身去酒柜在倒些,眼角垂下时,却看到窗下某个身影,正顺着墙边棱角往二楼攀爬。
他往后退了两步,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瞳色是墨一般的深黑,像一只舔着爪子蓄势待发的豹子。
好不容易爬进来的澜溪,落地时有些不稳,腿磕在窗角,她忙捂嘴怕自己喊出声来,她可是将大学时翻墙的本领全拿出来了。
她从机场回来后就直奔这里,可就是把门铃按碎,里面也没有人应,终于等到夜深人静,她看到二楼窗户半敞着,想尽办法偷入里面将儿子带走。
看了眼周围,没有开灯,只能影影绰绰的辨认出一些家具和方位,她轻手轻脚的起身,想朝着门口走去,可才走几步,却感觉到身后有股力量侵袭而来。
和六年前那晚如出一辙,她瞪圆了眸子。
奋力的扭身过去,挣扎的同时也看清了男人隐在夜色里的眸子,她的呼吸几乎停住了,却矛盾不过心跳如雷。
“你干什么,放开1她紧张害怕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
“应该是我来问你吧。”黑暗中,他的声音低的不可捉摸。
澜溪的恐惧越来越大,空出的双手奋力的推着他,可不知是哪下的低头抬头间,嘴角不经意的擦碰到他的……
空气顿时凝滞。
她僵硬住,看到了他的墨眸里的情绪渐渐起了深沉的变化,凌乱又炙烈。
反应过来时想更加大力的挣脱,可双脚却忽然离地……
“你放开我,你……”
声音被如数吞没,她瞪大了眼睛。
由他带来的那炙热的气息,像是风暴一样要将她吞没掉,她越抗拒他便越激烈。
“你敢咬我1
“咬死你,你若还敢,我就咬掉你的舌头1
澜溪心中气愤尤甚,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举动来,“贺沉风,你……你是流氓!是禽兽1
“你要这么说,我就真的做点什么,好对得起你给的这称呼。”他语调淡淡,手指盘桓在她的唇上。
“你敢!别,贺沉风,你放开我,你带走我儿子,现在竟然还挟持我!你……”
然而,这次她却忘了挣扎,只是睁大了眸子,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因为男人的声音散开,低低沉沉中还有些沙哑,“想要我撤诉吗,很简单,那就取悦我。”
撤诉,身子,取悦……
他语句中重点的词汇在澜溪耳边嗡嗡的叫嚣着……
一口气却顶在了喉间,喉咙处在剧烈的疼。
“你让我跟你上床?”
澜溪迎上他的眼,此时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像是在审视自己早就已经锁定的目标猎物,这种发毛的感觉令她想要尖叫,“不可能1
贺沉风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只是缓缓直起身子,语气平和的开口,半点起伏也没有,“这场官司我必赢,哪怕你不停上诉,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到时我会向法院申请禁制令,并且会送君君去国外念书,而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他了。”
“你”澜溪瞪向他,但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她不是没领教过男人的狠绝和冷漠,可怎么如此相逼?
“你答应,我便会在撤诉书上签字。”说完,他又加了句,“又不是没做过。”
澜溪不懂,怎么会有人可以用那样冷淡的语调,说着如此暧昧促狭的话。
手指紧握成拳,她是想要自己更有力量些,可声音却抖的不成样子,“我不会跟你上床……”
“看来你需要点时间考虑清楚。”
贺沉风整理了下胸腔被她抓皱的衬衫,懒懒继续,“君君在对面的客房,这会儿已经睡熟了,等他醒来之后你再带他回去。”
“明天下午三点,我在这里等你,好好考虑清楚,我不是个耐心的人。还有,这是你能拥有抚养权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像是谈论一桩合作案,有条不紊的说完,贺沉风抬腿走出了卧室,背影和他的人一样冷峻。
澜溪想起身,却跌坐在地板上,没有方才的激动,反而忽然之间平静了下来。
就像是有人在冒着火星的柴上浇了一瓢冷水,突地一下,就逝去了全部的温度和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