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甄暖阳虽然抖嘴角却也跟季恒一样,屏住了呼吸,可能是跟季恒有了几年的同事交情,跟朗润也混了五年,最知晓这家伙的脾气,这么安静,这么漫不经心,下一刻
朗润擦完了手,目光淡淡得朝着满桌子的人,眼睛一眯,“我不明白,我都还没坐,你们怎么就有资格先坐了?”
一语惊得坐着的人都赶紧站起身来,包括了朗润的哪些叔伯婶婶,郎思怡在苏少白的搀扶下起身,眼神有些沉郁,满桌子的人除了郎老爷子还坐着之外,其余的人都站着。
甄暖阳呆住了,这五年来她每次家宴都晚到了半个小时,并不知道郎家的家宴还有这个规矩,她转脸看着身边的男人,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什么家规?凌驾了尊老爱幼的最传统的美德?
其实甄暖阳还真的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五年来每一次家宴都晚到半个小时,她每次来朗润都已经入了席,而她又没有多问其他细节,今天怪不得会遇上这样的一幕,是因为刚才朗润就不在!
郎家祖上传说是钮祜禄氏后人,所以这家规比其他家族的家规还要正统,其中最重视的莫过于身份尊卑。
甄暖阳看着刚才还坐着的人都站在了桌子边,看着面无表情的朗润,心里是一阵咯噔,妈呀,你还真有钮祜禄氏的王者之风啊!
郎老爷子看着迟到的孙儿,方才脸色那清淤之色也慢慢淡去,他倒不是故意要让甄暖阳下不了台,只是她既然是要进郎家门的人就该提前知道学习规矩,都五年了还这么散漫,润儿也是,由着她胡来,既然要做郎家媳妇,这规矩就得学!
甄暖阳还不知道那爷孙两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此时的心情比她上次去甄女士那位由着英国皇室爵位的后爹家里吃饭还要规矩多。
由此可想这五年里她每次晚到那半个小时,是多么的明智!
然而就在她暗自吸气时,旁边一语震慑所有人的郎二少伸出了他的右手,他的手微微一抬送到了甄暖阳的面前,那只刚才经过了白绢香露呵护的手,高贵的摆在了她面前。
甄暖阳觉得此时朗润的这个姿势足以迷倒万千女性,而他朝自己投递过来的眼神姑且看成是深情款款,但是一眨眼,他那眼神就深了深,大有‘你要再不把手伸过来我要你好看’的架势。
甄暖阳不得不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的右手上,因为满桌子的人都站着看着她。
餐厅里铺着的是带有宫廷钩花花纹的金色红底地毯,比所谓的红地毯要华丽百倍,此时甄暖阳被朗润带着走到了座位边,这一路走过来甄暖阳都屏住了呼吸,都到了座位边才松了口气,正觉得浑身松懈时,旁边的朗润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伸手将旁边的座椅拉开,目光朝她一看。
坐!
站着的甄暖阳心里一跳,让她坐?
现在?
其他人都还站着,她坐?
甄暖阳不得不说自己光是来了第一次就觉得这人性的奴性是多么的可怕,看,在看到座位时,她都有了那么一丝的怀疑,那个,应该他先坐!
朗润见她没动,眼睛一眯,甄暖阳赶紧坐了下去。
随即甄暖阳便听见了他清淡却又隐含凌厉的声音。
“在郎家,我让你坐着,谁还敢让你站着?”
朗润语气不明得说完,目光淡淡得朝周边的人扫了一圈,在甄暖阳入座之后才施施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甄暖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气压,就徘徊在她的周边,或许说是被人注视,凝视着的目光让她有了一丝的不自在,以往的家宴她来得晚,进餐厅之后悄然无声得就坐在了朗润的身边,其余人都在谈论着一些话题,会注意到她来了人也不会多,往往是屁股刚一坐下,就被摆在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精致糕点吸引住了眼球。
郎家的糕点师能把糕点做成几百种不复重样的美味,甄暖阳在这五年里的二十次家宴里每次都能吃到赏心悦目的糕点,所以每次刚一坐下,就埋头开始吃,而她也没有留意到,在她埋头吃的过程里,旁边的男人则将自己看得上眼的糕点都往她盘子里放。
她鲜少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因为身边坐着的人话就不多,往往一顿饭吃下来,几句‘恩,恩。’就表示说了话了,而旁边坐着的人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应该是知道他的性子,就如甄暖阳一样,说多了怕某人的眼刀唰唰飞过。
所以一顿饭吃的相当安静。
甄暖阳忍不住得抬起眼眸没有目标得随意看了看,发现朗润坐下之后,其余人也稍微松了口气,唯一让甄暖阳回眯眼蹙眉的便是对面站着的郎思怡,憔悴的脸上那双眸子紧紧得盯着她,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