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1舒然的声音在大雨声中微不可闻,一声‘我没有’冲破嗓门在雨声中变得凄厉尖锐。
“那就当着我哥的面,你再说一次没有1聂展柏指向了五座墓碑中的一个。
我没有,我不是帮凶!
舒然的脸色变得惨白无声,她被聂展柏拉到聂展云的墓碑面前,指着那墓碑上的照片,声声厉色,“舒然,你敢吗?你敢吗?”
攻心!
“啪”一个身影冲过来,一记耳光甩了过来,直接甩在了聂展柏的脸上。
“她问心无愧,有什么不敢?”
甄暖阳!
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的甄暖阳一冲上来就给了聂展柏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赏你的忘恩负义1甄暖阳一把扶着脸色难看的舒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聂展柏,是谁将你这个植物人从混沌的意识里拉回来?是谁替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哥哥收的尸?又是谁你将那跳楼的母亲葬在了这里?你今天能站起来靠得又是谁?”
聂展云被处极刑,是舒然的母亲亲手捧着他的骨灰盒送了回来,他的母亲从高空坠落也是舒家人办理的后事,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舒然会这样也不过是还他聂家从小对她的爱护之恩。
她舒然要是不心软,将你送往国外治疗,你能醒来吗?
聂展柏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手里的伞落了地,在风中打着旋飞出了好远,大雨中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舒然,好似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前,他站在教室门口伸手朝她勾手指,“早餐1,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热腾腾的东西往他手里一塞,“快滚1
“嘴巴这么毒,小心这辈子都嫁不出去1
“你眼睛这么毒,也不怕有一天长针眼1
……
他比他哥更早认识她,也是学校里闹得最凶的一对冤家,却不想,真的是冤家了!
他看着脸色不好的舒然,走过去将落在地上的伞捡起来,从她身边走过时,侧脸看向身后的墓碑群,凄恻一笑。
“我聂家的人,不会白白含冤而死1
大雨倾盆,陵墓周边凸起的山峦上有被大风吹得枝叶乱舞的大树,层层叠叠地形同起伏不定的海洋巨浪。
风把墓碑前摆放着的白菊吹开,花瓣在风雨中肆虐成碎片,大雨中,风声呜呜,就像人的呜咽声,传过来使得人心里寒凉一片。
甄暖阳看着伏在墓碑前的舒然,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见她已经伸手扶着墓碑站了起来,不似刚才那般的娇弱,背脊挺得笔直,甄暖阳捡起地上的伞走过去替她遮雨,执伞的手,手心还一阵麻麻的,刚才她用力煽出去的那一耳光,震得她手心都疼了,到现在手指都还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
甄暖阳微蹙着眉头,看着舒然满脸的雨水,看着她伸手一把抹过脸上的雨水,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并排而立的几个墓碑。
“他问我要那个东西,那东西不在他手里,那就是他还没有拿到1
甄暖阳听着舒然突然的低语,刚才她也听到了,聂展柏向她索取什么物品,舒然说没有,听舒然现在的语气,聂展柏索要的东西应该是有的,只是舒然没给。
舒然眼底泛起一丝慌乱来,转身上车,甄暖阳紧跟其后,上了车的舒然直接坐上了驾驶座,把安全带一扣,便发动了车,甄暖阳看着舒然那表情,冷不防地开口,“是不是他要的那个东西会让有些人身陷囹圄,所以你不给1
这句话里的‘有些人’怕是有你不想伤害的人吧?
比如,你的枕边人。
尚卿文!
“我当时打开那个保险箱根本就没看里面是什么,现在他突然提起,那里面的东西一定是至关重要的1
“当初你去苏黎世为什么不取出来?”甄暖阳凝眉,看来这事麻烦了!
舒然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暗吸一口气才开口,“我当时被噩梦一直缠身,那段时间最怕的就是接触到聂展云的遗物,我虽然打开了保险箱,但也意识到像聂展云那样的人存放得如此隐秘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说我有心想逃避也好,说我不想再掀起什么风波也好,我当时就想着,如果这个保险箱一直不开启,那么那些秘密也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淡化掉,我没想到展柏会知道他哥哥留了东西给他1
聂展云为什么会把开锁的密码锁定在她身上,因为她有人保护,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人要查必须得从她身上查起,但是她身边有尚卿文,所以查线索的人会有所顾忌,他是算准了尚卿文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所以也利用了她的心软同情心将展柏从馄饨的意识里唤醒。
他的步步算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脑海里的这些过往串联而起,身在局中险些乱了方寸的舒然惊得后脊背是冷汗淋漓。
聂展云,我自问无愧于你,但你对我做过什么?
舒然咬着唇瓣,唇间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开着车直接驶出了陵园,沉声说着,“我要去一趟苏黎世,现在就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