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男朋友?”梁培宁蹙眉,问。
舒然却早已被那个响雷惊得脸色苍白,心脏也在砰砰砰跳个不停,手不由得护住了自己的手臂,还来回搓了搓,不去理会梁培宁的话,转身就朝休息的地方走,梁培宁紧跟其后,“不如我们回县城吧,今晚上还真的是雷雨啊,万一不小心被劈中了那就倒霉了1
让梁培宁奇怪的是舒然奔回自己的帐篷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把拉链一拉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梁培宁觉得舒然有些古怪,看见搭棚子的人正冒雨搭建,闪电不断,雷声也滚滚而来,在这里守着的人也不少,见梁培宁还在这里站着便有人过来,询问他们需不需要车离开,毕竟考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留下来的都是文化局派来蹲守现场的,这些考古的人都是文化局花大价钱请来的客人,总不能委屈了客人。
梁培宁含笑道谢,说已经叫了车过来了不用太麻烦,说完他走到舒然的帐篷边,蹲下身去直接伸手将外层的拉链拉开,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总感觉里面怪怪的。
舒然一个人蹲坐在里面,室外隆隆的雷声比在家里的还要大声,一记响雷响起,就像是在她头顶炸开的一样,黑暗中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咬着唇屏住了呼吸,她从小就怕黑,睡觉的屋子都要打开着灯,只不过她没想到会打雷,这雷声滚滚,在野外比在室内听起来还要大声,让一向镇定的她都忍不住地害怕起来了。
“喂,车来了,我们走吧1梁培宁想把脑袋凑进去看看里面的舒然怎么了,害怕打雷也没什么啊,他认识的女生没几个不怕打雷的,而且,舒然比他还小了几个月呢!
但这孩子似乎倔强惯了,脸都吓得白了却咬着牙关没叫出声来自己跑到帐篷里面去躲着。
梁培宁唤了一声没得到里面人的回应,麻利地将里面那一层的拉链拉开,就看见舒然蹲在里面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怀里,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明显是惊了一下,抬起的小脸上苍白的让梁培宁都吓了一跳。
还以为她没有弱点,原来她的弱点只是掩饰得很好而已。
坐在车里的梁培宁看着在闪电雷声中缩了缩身子的舒然,尽管她没有大叫没有喊怕,还故作镇定地坐着一动不动,但他发现她咬着唇瓣的力度有些大了,尤其是在车窗外有闪电的时候,在雷声来临之前,她的身体都会忍不住地抖一下。
从挖掘现场到县城,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来接他们的是一辆路虎越野车,车最终停在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花园里,是一栋独栋的小洋楼的单独花园,舒然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身边有人在叫她,她觉得吵,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不想搭理,也迷迷糊糊地感觉头晕得厉害,连耳朵听外面的响声都变得模糊起来,虽然知道吵,知道有人抱起了她,她也试图挣扎了一下,但全身乏力的她最终放弃了挣扎。
困!
困乏难耐!
“让医生过来看一下,好像是发烧了1梁培宁面露忧色,是他从车里把舒然抱下车的,浑身都热得发烫,下午的时候就听她喷嚏不断,这时冷时热的,严重感冒了!
“梁少,您的电话1侯在门口的人轻声说着,梁培宁转过脸,听着室外隆隆的雷声,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
梁培宁从房间里走出来,并叮嘱进去的人好好看着点,走到楼梯间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电话是从d市打过来的,梁培宁接通了寥寥数语,“严重感冒,体力不支,晕倒了1
说完他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来着,结果电话那边直接就被挂断了,让准备了一系列说辞的梁培宁傻愣愣地看着手机,这是什么节奏?
舒然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是体力大不如从前,尤其是从她流产之后,她的身体免疫力就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头晕目眩,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她都没睡上一个好觉,往往强迫自己睡下去,但凌晨一两点都会自然醒来,接着便是神经疼得她无法入眠,脑子会莫名其妙地乱想,想曾经,想过去,想现在
精神力也越来越衰弱,在晕过去的那一刻她甚至在想着,好了,现在终于好了,能够好好睡一觉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竟然也是如此的不安宁!
依旧是梦境不断,那些压抑在心底的不愿在想起的片段有让人心一下子就暖下去的心动,也有突然被揪起来被活活捏碎的支离破碎,还伴随着婴儿的哭声,呜咽着分不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有泼墨似的血,在浓夜中被晕染开,也有大雨中的紧追不舍,湿透了跌倒了的疼。
太压抑了,太难受了!有那么一种感觉,她就像在大海中泅渡,那些记忆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漂浮物,想要抓住的东西太小太零碎,能救命的浮木却沉重得她不敢伸出手。
她想呐喊,飘在水中想要发泄,却发现如果不抓住任何一样,她最终的下场就是直接沉下去!
她一个猛子真的扎进了水里,沉下去了,呼吸变得困难,就在她觉得要死的时候,一只手将她从水里拽了出来,她浑身惊得湿汗淋漓,却始终睁不开眼睛,只听到耳边有人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