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善望,卡维脑海里浮现出了某个令人厌恶的名字,同时也想到一个他千叮万嘱仍然无法让厨子忘记的名词:
“他他该不会是去决斗了吧?”
“对,对!
!”
卡维深吸口气,连忙转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他不指望刚学西医没多久的善望能说清阿尔方斯的伤势,单从他来找自己就不难看出厨子伤得不轻。正好会议没剩下什么可多讲的了,也是时候和这些外科主任说再见了。
“诸位,我有个病人需要现在就回医院,就此告辞了。”
“唉?卡维医生,会议结束了?”
“结束了”
烧伤处理的会议就这么结束了,内容相当丰富,但时长却很感人,比大学里的课程还要短。
这些内容能否让这些法国外科医生开窍,最后又能救多少人,卡维也说不好。但他确实做到了尽力,补液+抗感染+清创+鱼皮的组合是他能想到最省钱且相当有效的处理方式。
会议结束了,但阿尔方斯这里的事儿却没有结束。
在赶回医院这一路上,卡维从善望口中了解到了阿尔方斯决斗中的一些细节。
手枪决斗和剑决斗不同,需要整整四名助手。他们需要时刻注意枪和人的状态,以防止出现决斗之外的意外,同时也可以监督对方有没有使诈。
这是卡维觉得阿尔方斯不可能短时间内决斗的重要原因,至少不会在出院前决斗。
阿尔方斯向来独来独往,不管是回国休假还是在维也纳工作,他都没什么像样的朋友,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到四个人。助手责任重大,在出台了反决斗法律的现在帮助别人决斗本来就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而减少助手人数明显不合规,本就想着用程序化决斗来化解心中郁结的阿尔方斯必不可能删减人数。
“所以这四个人是怎么来的?”卡维想不通,“对了,谁把人送来医院的?是那四个助手么?”
“不,是警察。决斗引来了那里的警察,助手全部被带走了。”善望解释道,“阿尔方斯先生是靠警方马车来的医院,随行的也是两位警察,不过在把人送来后就走了。”
阿尔方斯是在剧院听歌剧时偶然间看到了李本,并且在烧伤之后才把人带来了医院,之后就没离开过医院。
“这四位肯定是医院里的人”卡维忽然想到了某个讨人厌的家伙,“不会吧,他们两个人什么走到一起的?”
“怎么了?”善望不认识米克,不知道卡维在说谁。
“没什么。”卡维叹了口气,开始关心阿尔方斯的伤势,“他伤得怎么样?子弹打到哪里了?”
“大概在小腹这个位置吧。”善望指着肚子下方一点的位置,“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流了许多血。塞迪约教授和赫曼他们看了之后就说没办法处理,让我尽快把你叫过去。”
“下腹子弹伤没办法处理???”
塞迪约本就是军医,赫曼、达米尔冈和贝格特都参加过了普奥战争,子弹伤太常见了。只要没有生命之忧,简单包扎总能做到的,就算真的有生命危险,他们早已经学会了补液和自体输血,没可能到“没法处理”的地步。
事实也证明了卡维的猜想。
急冲冲回到医院后就发现阿尔方斯的生命体征非常平稳,甚至还能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刚结束的决斗画面。在见到卡维后,这个胖子开口第一句就是:“李本他死了!他终于死了!天主站在了我这边,是我胜利了!
!”
卡维肯定没他那么兴奋,更不会为他的勇气和执着叫好:“嗯你不会以为我会为你的勇气叫好吧?”
“额,这呵呵”阿尔方斯想起之前卡维的劝告,笑了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了。反正是用枪,我单手持枪,受伤的左臂保护得很好。”
“然后呢?”
卡维接过赫曼递来的检查报告,问道,“我记得和你说过,至少在出院前别乱来。在住院期间,你的手臂不只属于你,更承担着向其他医生展现烧伤处理结果的责任。”
阿尔方斯不懂医,也不太理解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但他知道自己当时确实答应过卡维:“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枉费了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嗯?”
卡维收回视线又看向他,解释道:“别会错意了,我对你的决斗毫无兴趣,我只是在按医院流程办事而已,并且痛恨着你这种不听话的行为。因为它会彻底断送掉我的医疗成果,仅此而已。”
“额,呵呵,好吧好吧,是我不对。”
刚结束决斗的阿尔方斯心情很不错,甚至都忘记手臂和中弹位置的疼痛。只是卡维接下去的话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你觉得,违反医院的规定是不是也是一种侮辱我本职工作的行为?”
“”
卡维看着眼神瞬间呆滞了的阿尔方斯,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但现在根本不是和他庆祝决斗胜利的时候,更严重的还在后面:“还有,你需要好好检视一下决斗的结果。”
”结果?“
“你知道中弹位置么?”
“额,大概在小腹小腹再往下一点的位置。”阿尔方斯还在强装镇定,“对不起,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位置,这样的决斗即使受了伤也让我感受不到疼痛。”
“中弹位置不太好,是你的外生z器!”
卡维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毛毯,显露出了染满了鲜血的地方:“子弹好巧不巧地打中了你的外生z器,它断了”
“断了?”
“哦,我的表述得不够清楚,不应该用‘断’。”卡维用镊子小心翻开一些衣物碎料,然后接过一盆温热的生理盐水浇了下去,“确切来说,应该是被炸开的子弹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