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卡维在休息室里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再一次把明面上已经成为其助手一份子的塞迪约叫了过来。
他需要将几位刚收入院的病人提上手术日程,尤其是那位gang周脓肿病人,感染范围从gang周一直蔓延到左下肢腘窝,情况不容乐观。
这种大范围组织内脓肿包括了臀部和下肢,皮肤红肿,已经产生了严重的蜂窝组织炎。如果处理不当,最后还有可能造成坏死性筋膜炎,要真到了这一步耶稣来了也没办法。
但其实现在就已经相当危险了,至少卡维找不出能平稳解决那么大脓腔的办法。
但在其他人眼里,肛周脓肿和肛瘘是很常见的手术,低位直接切开,高位就按照老办法挂线,远没有往胸腔里塞高尔夫球来得刺激。
而且单论对现今医疗的影响,排脓没什么技术含量,肯定还是能遏制肺结核咯血的填充术价值更高。
“既然确定是脓肿,那只要排脓就行了,没什么难度。”
塞迪约还是对高尔夫的新作用更感兴趣:“从手术的结果来看,咯血确实好转了许多。但高尔夫球终究是一种异物,直接塞进重要的胸腔里,时间久了会不会有问题?”
“确实会有点问题,就算没有问题,以后等条件成熟了也得拿出来。”卡维简单做了介绍,“这个病人的肛周脓肿范围太大了,如果切开,只能造成更严重的溃烂。就算做好消毒工作,切口可能三个月都没办法长好。”
像这样的病人,就算放在现代也非常凶险,很有可能今天体温在38左右徘回,明天眼睛一睁就发现脓腔周围开始坏死了。
接着就是感染性休克,然后当晚多器官衰竭,都不用等到第二天。
而手术也没好多少,尤其是在抗生素和消毒能力都十分贵乏的现在。切开脓腔确实不难,难的是在切开之后如何做到有效引流,如何让新生肉芽长成皮肉。
很多大脓腔切开后渗出不断、后续新生脓液不断,想要将这种进入肌肉层的打切口彻底弄干净所需时间都是以月计。
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更麻烦的在于能把肛周脓肿熬成这种大脓腔的大都有些基础病。最常见的就是内分泌疾病中的代表——糖尿病和风湿中的翘楚——红斑狼疮,都和感染亲和力极高。
现代医疗肯定会尽量用药物来对抗这两种慢性病,再配合上足量抗生素和一系列精细的外科护理。
可现在没这种条件,卡维甚至都不愿意去深究病人的身体基础问题,因为那就是个无底洞,最后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诸位还是更在意手术台边的技术啊,但其实下了手术台更关键。”卡维看着他们仿佛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外科不止有切除,也不止有刚才那种新型的治疗方法。”
他的理念明显要超过在场其他人好几代,也就三位助手跟了他一段时间才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尤其是塞迪约这样上了年岁的外科医生,很难明白术后切口处理的重要性:“我承认排脓有一定的技巧,但术后能否愈合完全看运气,如果病人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这理由卡维在维也纳听了很多次了:“这儿有大针筒么?”
“大针筒?要多大?”
“起码得20l。”
“没有。”
“那就用广口瓶吧,做好密封就行,效果也差不多。”卡维已经开始考虑手术之后的护理方案了,“就用剖宫产时连接吸引器的那种大瓶子。”
“那个有。”
“选五个,手术后要用。”
“要那么多?”
“库存不够?”
“也不是不够,就是觉得要的太多了。如果一次性全部拿走,手术剧场里能用的吸引瓶就少了一大半。”塞迪约不太明白这些瓶子的用处,“其实出血特别凶勐的剖宫产也用不了那么多瓶子,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
“既然不够那就多做一点备着。”
在医疗器械上,只要条件也允许卡维向来主张开源大于节流,对手术和术后恢复有用的东西就不能省:“偌大的主宫医院别那么小家子气。”
塞迪约哪儿知道瓶子是干嘛用的,就觉得只是一个瓶子而已,何必那么纠结。
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开始吐槽了,但现在提要求的是卡维,想要学到技术还是得够“虔诚”才行。尤其是那个高尔夫填充术,效果立竿见影,过程也不复杂,只不过看了一遍还不足以让他获得主刀的自信,还需要再多看几次才行。
“我让人去弄,今晚就能备足。”
“接下去是橡胶管,需要大概”卡维做了个计算,“先搞10根。”
“那么多?”
“没有?”
“橡胶不是玻璃,没那么好弄,如果真的要那么多,得去找橡胶公司想想办法”
“那就赶紧去,明天得用。”
塞迪约有求必应:“行,我让人跑一趟。”
“最后就是纱布和油膏,这两个总有吧,尤其是油膏可是从法国发扬光大的东西。”卡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有海绵么?”
“海绵?要那东西干嘛?”
卡维见过贵族用过高档天然海绵,手感很不错,吸水性能也很好:“要那种高档海绵,一定要软,吸水性能也要够好。”
塞迪约脑海里的外科器械还局限于各种刀锯钳镊一类的金属器具:“这可不便宜啊,而且对手术有什么用?”
“不是手术时用的,是手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