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花落流文(2 / 2)

想想看,男子写下彩诗都是传奇,如果是女子呢?

众人面面相觑,眼睛里都有一种离奇的光芒。

特别是毕玄机,她的眼睛特别亮,似乎里面藏着一颗小星星,三大才女,名扬京城,但名扬京城又能如何?她们是女儿身,她们关于文道的一切,都只是不务正业,这让三个心高气傲的才女,如何能真正甘心?但是,这是身为女人的枷锁,没有人为她们打开,也没有人能打开。

而今天,整个大苍的文道传奇,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儿身而有所歧视,甚至还想给她们创造一个条件,让她们有机会见证到自己的诗词圣殿如何评说……

圣香燃起,袅袅通天!

林苏目光射向陆幼薇:“在下一片花瓣落下之前,我很想知道你刚才那首诗,圣殿如何评说,陆小姐,你念一遍如何?”

圣香燃起,就无需金纸宝笔了,只需要念起诗作,就能得到评定。

陆幼薇一双妙目投向林苏……

林苏轻轻一点头:“别怕,诸圣创下文道,求的是圣道昌隆,又何曾着意分过男女?你今日写下诗篇,诸圣只会欣慰,决不会怪罪。”

陆幼薇目光扫过她的两个姐妹,两女也是一脸激动之色,包括不动如山的毕玄机,向她同时点头。

陆幼薇咬一咬唇,开始念:“昨夜春风细,入梦已三更,墙外行人泪,始觉是清明。”

诗出,空中的桃花花瓣仿佛都停止了起伏,整个天地陷入凝固状态,袅袅升起的圣香,似乎也凝固了……

三女的脸色慢慢改变,难道说女子吟诗,真的触怒了诸圣?

为何如此特异?

突然,无边的沉寂之中,一枚桃花花瓣飘飘荡荡地落下,落在陆幼薇的鼻尖,一缕五彩光芒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映照得她的脸蛋如梦如幻……

“五彩之诗!”林苏哈哈大笑:“这是天下第一首女子五彩诗吧?恭喜陆小姐!你推开了文道一扇全新的大门。”

三个女子面面相觑,全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从这一刻起,文道不再是男人的专属,女人,同样可以拥有一席之地,这看起来只是一小步,但却是整个文道的一大步!

《剑来》

这一步,是林苏刻意引导的。

这也是他一个伟大计划的开端。

封建社会,谁说女人只是附属?他就从男人最高端的文道开始,打开这扇大门!

这,就是今日西山诗会最大的成就,凭此一点,西山诗会永载史册!

“陆小姐,又一枚桃花花瓣落在你身上了,你还得再吟一首。”章浩然笑道。

陆幼薇心头一片乱麻,哪里还能吟诗?“小女子心绪未平,不敢再吟,我罚酒!”

她托起面前的果酒,喝了一杯,她的脸上原本有的红色,再增三分。

第二片桃花花瓣飘落,落在毕玄机的面前。

毕玄机拈着花瓣,轻声念了一首诗:“青灯古佛夜无声,神佛何如两路分,等闲识得如来面,不见清风不见人。”

诗落,金光三道,金光诗!

虽然未能入彩,但也颇为不凡,她的诗不以写景写物见长,但这诗却颇有禅意,让人陷入思索。

两个姐妹都写下了好诗,谢小嫣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她也想看看自己的诗是个什么水准,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可以用这种方法去检测,而今天,却是可以的……

第三枚花瓣飘落,还真的落在她的面前。

谢小嫣事到临头,紧张大于兴奋,犹豫了一会,念了一首诗:“秦淮夜雨雨声收,西陵子弟留不留?莫道京城东风暖,良辰无赖半日休,一曲新诗和泪洒,两心交野割三秋,又到清明遥相祭,长风十里……哭中州。”

念到这里,谢小嫣脸上泪水奔流,全然无复往日的百变千幻。

而陆幼薇,手拈那朵桃花花瓣,也是泪流满面……

这是……

林苏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诗毕,金光诗,半步入彩!

第四枚花瓣飘落,落在章浩然的面前,章浩然沉吟良久:“三位才女珠玉在前,浩然自愧不如,这首诗算我欠下!”

举起杯中酒,一口饮尽。

第五枚花瓣落在霍启面前,霍启思考良久,也喝了一杯酒。

第六枚花瓣落在李阳新面前。

李阳新举起酒杯,轻轻一笑:“三位才女这三首诗一出,我真没法儿写了,喝酒!”

如果只是寻常诗会,不管写得好写得坏,他们都敢于一写,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前面写诗的三女,一个彩诗,一个半步入彩,一个金光诗,三首诗,水平高得离奇,以他们的水准,真的很难及上,既然自知及不上,那就干脆不献丑。

四个男的,三个阵亡!

林苏是重任在肩啊,但第七朵桃花花瓣似乎是开玩笑,眼看要落在林苏身上,突然一阵风吹过,这花瓣落在了陆幼薇的面前。

陆幼薇眼中还有泪痕,似乎沉浸在刚才谢小嫣的诗中没有出来,突然看到面前这枚花瓣,惊了,她手一伸,花瓣准确地落在她的指尖。

陆幼薇拈起指尖花,埋入白玉台外的土地,轻声吟诵:“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所有人目光抬起,都是震惊,最惊的是林苏。

她葬花,还吟出了《葬花吟》?这可能吗?

她吟到这一句,卡壳了,第三句念不出来……

银光盘旋,似乎也在催促,两句诗引出了银光,实是非同小可,如果写完,只要后面的不崩,极有可能是金诗甚至是彩诗,可惜,她终究是接不上去,脑袋上都出汗了,刚才这两句她纯粹是有感而发,念的时候甚至都没意识到是作诗,这是写诗最好的状态,但也是最容易卡住的状态,因为她在意识到是作诗的时候,已经从这诗的意境中退了出来,再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