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六月,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
护国公府东院,阿秀坐在床头正满脸怜爱的看着一个襁褓之中粉嘟嘟的孩儿,口中哒哒有声的逗弄着。那孩儿面目俊美,躺在棉垫上手脚舞动着,发出咿咿呀呀之声。
一旁牙床上,谈如青披散着头发,额头上裹着丝巾斜倚在床头,脸上带着微笑看着阿秀逗弄那孩儿,眼神里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小东西,真是可爱呀。这么小便会抛媚眼了,长大了定和你爹爹一样,到处拈花惹草。喏,喏,又笑了,说到你心里了是不是?”阿秀捏着那孩儿的小脚兀自逗弄着。
谈如青轻声道:“阿秀,公爷还没有消息吧?定国公那里不知道有没有消息。真是教人有些担心呢。”
阿秀抬头道:“你安心将养身子,不必操心这些事。相公定是军务繁忙。那河套之地,距离京城几千里远。鸽子飞也要飞好多天呢。”
谈如青点头道:“是啊。太远了,还要打仗。不过这都一个多月了,也该派人回来报个平安。三个孩儿都出生了,也不知他知道不知道!也没给三个孩儿起名字。哎,这个人真是的。”
阿秀笑道:“你就别操心了,好好的坐月子养身子。夫君可不是粗心的人,许是实在军务繁忙。鞑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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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忽然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谈如青静静的看着她,轻声道:“你也很担心是不是?不知为何,公爷这一次出征,我心里忐忑的很。以前他出征打仗,我也担心,但这一次格外的强烈。那可是跟鞑子打仗啊。”
阿秀轻声道:“别多想,我相信相公能够打败鞑子。相公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明日我还是去庙里烧香,布施一些香油钱去,求个平安。”
谈如青点头道:“好。替我也上一炷香。”
阿秀点头,重新逗弄那孩儿。
谈如青看着窗外修竹掩映,阳光明媚的景色,叹道:“我好想出去啊,晒晒太阳也好。快闷死我了。这么多天没洗澡也不能出门,真是很折磨。”
阿秀笑道:“可不能,坐月子不能见风的,身子要紧。再说,我不是天天来和你说话么?有什么好气闷的?乖乖的坐月子。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便好了。”
谈如青点点头,伸手过去拉着阿秀的手轻声道:“秀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会有好报的。等月子做完了,我翻遍古今医书,也得钻研出方子来,找到你身子的症结在哪里。你是有福之人,命中定有儿女的。我会治好你的。”
阿秀脸上微红,叹道:“我也不想了,跟了相公九年了,我已经认命了。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淡了。再说了,你们的孩儿不也得叫我为娘么?那也都是我的孩儿,那是一样的。”
谈如青轻叹一声,正要说话,忽听外边一阵嘈杂之声。有人正在大声说笑。
“好像是……郡主的声音。”阿秀讶异道。
正说着,小竹从外边快步进来,禀报道:“小姐,郡主和幼棠小姐她们来了。”
“啊?”谈如青惊讶之极。
此刻一片欢声笑语声中,徐晚意的声音已经在外间响起。
“如青,我们来啦。我们进房了。”
阿秀刚刚站起身来,一群人便已经掀了竹帘来到房里。领头的正是徐晚意,旁边还有徐幼棠以及金发飘飘的凯瑟琳,还有两名奶娘抱着襁褓中的孩儿进来。
徐晚意头上包着丝帕,徐幼棠也是如此。
阿秀迎上前来叫道:“哎呦,你们怎么能出来乱走?都还在坐月子,怎么能这样?怎么没人管管?房里的丫头们也不拦着?”
徐晚意咯咯笑道:“阿秀,是我自己要出来走走的,都快闷死我了。我可不受这罪了。天这么热,怕什么受风?再说了,凯瑟琳说,他们佛郎机国的女人生了孩子之后便下地,还喝凉水,什么事都没有。我早就想出门了。如青,别赖床上了,快起来。”
谈如青道:“真的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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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意道:“我和幼棠都可以,你千金小姐么?身子金贵些么?呸!”
谈如青笑道:“我可不像你,膀大腰圆的,壮实的很,像头大母牛。”
“你个小母牛!”徐晚意笑着冲上前来伸手便捏谈如青的嘴,两人笑成一团。这两人先后生孩儿,半个月没见面了,见了面迫不及待的开始斗嘴互损。徐晚意生产前肚子很大,被谈如青调侃为大母牛。徐晚意便叫她小母牛。
这一闹,躺在床上的孩儿哇哇哭了起来。徐晚意忙住手,抱起那孩儿来哄道:“哎呦,我的儿,莫要哭。乖乖,生的这么俊。我的儿……跟你娘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