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怕了?”张延龄笑了起来。
“怕是不可能的,只是国公爷这么一说,我等当更加的慎重行事。毕竟不知佛郎机人的深浅。”张隐沉声道。
张延龄点头道:“就是这个话。我说的那些话,不是让你们丧失信心,不是要你们怕对手。而是要你们重视对手,慎重行事。况且”
张延龄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走到船厅长窗旁边,看着阴郁的天空下波涛翻涌的大海。
“况且我敢说,我们的战船比佛郎机人要强,我们的火器无论威力和射程都强于对手。这是我们的优势。佛郎机人胜在熟悉海战,战船众多。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不能掉以轻心。但是,诸位记着,他们也是人,一个脑袋两只胳膊的人。打仗不光靠装备和兵力,更要看作战手段,比脑子。若论作战手段,谁能比的过我天朝上国?我天朝流传的兵法浩如烟海,计谋百出。岂是那些远海番邦所能比的。当然了,我张延龄打仗不看兵法。靠的是临场机变,因地制宜。但论耍心机,比脑子。我张延龄还没输给过谁。所以,只要我们慎重对待,战术运用得当,必能击败对手。”
张延龄的神情是自傲的,确实,他有自傲的资本。坐拥七艘可能是当世最为先进的铁甲战舰,数百门强力火炮,这样的实力足以和任何敌人抗衡。更别说张延龄的脑子可比一般人好使。
众将领纷纷点头。汪鋐笑道:“有国公爷在,我等什么都不怕。国公爷想怎么打,直接吩咐便是。”
张延龄道:“我的想法是,咱们一步步的来。切勿操之过急。先沿途攻占其补给港口,歼灭其散布在各处的有生力量。最后再与之决一死战。就好比切香肠。现在敌明我暗,他们并不知道咱们的存在。咱们便一口一口的吃掉他们的外围兵船,削弱其力量。最后决战的时候,只要实力相差无几,咱们便根本不用担心。”
汪鋐点头道:“国公爷所言和卑职所想的一样。卑职本想建言这么做。卑职的意思是,先南下前往广东外海,将对方游弋在广东周边的几艘敌船歼灭。再进行下一步。先吃口肉再说,也能断其耳目。”
张延龄大笑道:“汪大人不亏是海道出身,也精明算计。英雄所见略同。诸位请看。”
张延龄快步走到桌案后方,将后方照壁上的白色蒙布一把扯下,一副丈许方圆的海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堪舆海图,我夫人根据三宝太监下西洋的相关图册和资料描绘而成。海上航道一目了然。三宝条件当年下西洋时的路线已经标注的清清楚楚。这也是佛郎机人抵达我大明的航路。双方是高度重合的。你们瞧,从我大明出发,沿途经占城国到昆仑山,再到大城国,再到吉兰丹,满次加,一路南下,再转而往西,抵达锡兰等地。我估计,这一路上的大小城邦都被佛郎机人攻战。起码也是设立了港口和补给基地。这些就是他们传递讯息的驿站,也是他们船只修理补充物资的驿站。所有沿途各地,都有他们的兵马。这是确定无疑的。”
张延龄手持烛台照着亮,在海图上移动,每一处都标注有标记。这幅图画的精细无比,甚至连海中的岛屿都画的清清楚楚,标注的明明白白。
“我的想法很明确。第一步,解决我大明沿海之敌。接下来,直捣占城新港,那是佛郎机人的船只向往我大明的跳板。一旦得手,必重创佛郎机兵马,为后续的决战奠定基础。你们觉得可行否?”张延龄沉声问道。
“我等遵国公爷之命,一切凭国公爷吩咐。”众人纷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