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将火铳在手指上滴溜溜转了两圈,将枪口对准菲戈笑道:“怎么?不可以么?”
菲戈叫道:“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不可以用,这是禁止的。”
张延龄啐了一口道:“谁说不可以用?谁规定决斗不能用火器?你的兵器是你的剑。我的兵器是我的火铳。公公平平,正正当当。你也可以用火器,我可不禁止你用。”
菲戈叫道:“狡猾的家伙,我可没有火枪。这不公平。不公平的决斗,那是耻辱,不是荣耀。”
张延龄冷声喝道:“笑话,公平你是说了算的么?你们这帮白皮猪,漂洋过海跑到我大明的土地上撒野,欺负女人。连决斗都要用你们的规矩?爷说这就是公平。你可以用火器,没火器你便用剑。动手吧,我数三二一,咱们同时动手。公公平平,童叟无欺。”
菲戈呆呆站着,后悔今日没将火器随身带来。若不是军中有规定,不许将火器携带在身,以免被大明人得知火器的制作之法的话,他的那柄火绳枪可也是威力不小的。
自己拿剑,对方拿火器,这可如何是好?
“亲爱的菲戈,不用怕他。他是吓唬你的。他手中没有火把,如何点燃火绳?他们明朝的火铳咱们又不是没见过,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不过是个孩子的玩具罢了。那是吓唬你的。不要上当。”奥利维拉突然叫道。
菲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个人手中的火器过于精致,精致的像个模型玩具。这么精巧的火器,明朝怎么会有?想必是假的。
“三”张延龄开始倒数。
“等等。你手里拿的,当真是,火器?骗小孩的,假的。是不是?”菲戈觉得自己不能冒险,大声问道。
“轰隆!”张延龄扣动扳机,轰了一枪。尖叫声中,烟尘四散。霰弹将一张翻倒的桌子打的木屑纷飞,哗啦啦坍塌。
“蠢货,教你长长眼。”张延龄喝道。
菲戈吓得差点尿裤子,那不但是真火器,而且威力惊人。
“菲戈,上啊。火器要装弹,他没时间装弹了。”奥利维拉大叫道。
菲戈惊醒过来,大吼一声,举剑刺了过来。
张延龄大骂一声,抬脚踢飞一只椅子,趁着那椅子阻挡的瞬间,手上动作迅速,咔咔两声,一枚弹药上膛。
若不是平时无事便勤加训练,此刻还真有些措手不及。拉栓上膛的速度本就很快,更何况张延龄已经熟练无比,两息不到,弹药就位。
菲戈挥剑劈开椅子,往前疾刺的时候,他看到张延龄已经举起了枪。黑魆魆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对方已经装弹上膛,一枪便可轰碎自己的脑袋了。
菲戈见机甚快,手一松,西洋剑掉落在地,举起手大声叫了起来。
“我认输,你赢了。女人归你。绅士的,要有风度。认输的,不能杀!”菲戈大声叫道。
张延龄大笑,举枪上前,顶住菲戈的前额。
“白皮猪,果然无耻。跪下!”
菲戈叫道:“绅士,不杀没武器的。我认输。”
张延龄冷笑道:“我们有生死状,今日你我总要死一个才能有输赢。”
菲戈叫道:“我认输了,你不能这样。”
奥利维拉也叫道:“不能杀,不然,你们有麻烦。我们认输。”
张延龄道:“爷怕什么麻烦?杀了你,就像宰了一头猪。”
“是是是,我们是猪,白皮猪。不要杀。”菲戈叫道。
张延龄吁了口气,努了努嘴,对旁边的龟公道:“把他们之前喝的酒拿出来,尿了尿的那一壶。”
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那龟公连声答应,小跑着进了小厅,不一会捂着鼻子拎着一壶酒出来了。
“被我轰碎脑袋,还是喝了这一壶酒,你自己选。我数到三,你自己选择。”张延龄冷笑道。
“我”菲戈脸色煞白叫了一声。
“三二”张延龄开始倒计时。
“我喝,我喝。”菲戈哭丧着脸叫道。
下一刻,菲戈接过酒壶,酒壶里飘出来的气味让他几乎作呕。但是生死攸关,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抓起酒壶往嘴巴里灌。
黄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淌出来,腥臭的气味伴随着酒气四溢,周围众人都捏住了鼻子,露出嫌恶的表情来。眼睛里却闪烁着快意。
“哇!”菲戈喝了七八口,实在恶心的要命,连连作呕。恨只恨自己适才一泡尿太多,居然还有一半在壶里。
“奥利维拉,你来帮我喝半壶。”菲戈一边打干呕,一边叫道。
奥利维拉愕然摇头道:“我不喝,我不喝。”
“住口,你必须喝。否则,我要杀了你。你喝了,回去你才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你必须喝。你要是不喝,一会我便把你杀了。不然你回到驻地,定要说出去。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菲戈大声吼道。
奥利维拉心中大骂,但是他不敢违抗菲戈的命令。菲戈是他的上司,又凶狠残暴,什么事都敢干。他担心今日丑事暴露出去,自己要是不喝,他必会杀了自己。无奈之下,只得上前来接过酒壶,咕咚咚的喝了下去。
半壶尿酒被两人喝了个干净,两个人爬在地上干呕,周围众人像是看着两条癞皮狗一般的看着他们,心中快意之极。
“记住,在我大明,没有你们这些白皮猪横行的份。今日算你们识相,饶你们一条狗命。以后再敢欺负人,便不是这么简单了。下一次,要饶命可以,那便要阉割了你们。明白么?阉割懂么?便是割了你们下边的玩意儿。”张延龄喝道。
“明白,明白。”菲戈一边吐一边点头。
张延龄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周围,密密匝匝已经围了数十人在此,知道不宜久留。于是啐了一口,快步走出。两名亲卫分开人群,三人出了海云楼上马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