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府知府李瑜得知此事之后惊骇不已,他也不敢隐瞒,立刻上奏此事。这一下,朝中震动,朝臣们纷纷表示此事绝不可姑息,必须严厉追查。
朱厚照也是极为震怒,当即责令南京中军都督府都督成国公朱辅率兵马前往,将凤阳府挖掘河道筑坝的两千余民夫抓起来拷问。刘瑾更是命石文义率锦衣卫人手前往追查始作俑者。
这么一搞,弄得本来平静下来的朝廷里又是一片乱糟糟起来。
张延龄这一个月来日子舒坦。朝廷里平静下来,他也乐的享受天伦之乐。
团营里的事情,张延龄除了振威营的事务,其他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插手的。他打定主意,自己这个团营副总督的职务虽然有实权,但自己绝对是不管事的。
当初张仑曾经代表英国公张懋跟张延龄提过,要张延龄分管几营军务。说这是他团营副总督的职责。张延龄一口回绝。
“我自己都管不好振威营的事,还管其他营的事情?你可饶了我吧。我可管不好。这事儿能者多劳,还是你小公爷去管吧。”
张仑过了几天又来和张延龄谈,要张延龄管团营后勤事务,管粮饷装备之事。张延龄再一次一口回绝。
“我可管不来,我最怕琐碎之事,你当我是兄弟,便不要叫我做事。这些事还是你管的好,教我消闲消闲。”
张仑笑道:“你也是团营副总督,总得管些什么吧。总不能甩手吧。”
张延龄想了想道:“那我管一管内务吧。每月一次巡视各营内务,我还是可以的。”
张仑无语。内务算什么事?叠被子穿衣服盔甲破没破刀枪擦没擦这种事也算事?张延龄要管这些事,这岂是一个团营副总督要管的事情。这件事他便是想管,那也不能让他管,否则别人岂非要说闲话。
张仑回去和张懋说了此事,张懋微微点头,告诉张仑道:“建昌候是聪明人,他是在告诉咱们,他无意染指团营事务,无意和我们争夺团营权力呢。这小子,精明之极。”
张仑自然也明白这一点,问道:“那咱们怎么办?任他甩手?传出去岂非说咱们欺负他?定国公那里也不好看。”
张懋笑道:“让他管重要军务他定是不肯的,管后勤的话,他是怕占了咱们的财路。这样吧,让他督查军纪,也算是实权。”
张仑愕然道:“督查军务?那不是得罪人的事情么?”
张懋斥道:“难不成老夫这总督让他做?你督查军务得罪了不少人,对你不好。张延龄有手段,让他来便是。这样咱们既安排了他,又让你不必得罪人。爷爷老了,很快你便要独当一面了,可不要得罪侯爷们,你得跟他们搞好关系才成。”
张仑知道祖父说的是对的,于是又去和张延龄商议。本以为张延龄会不高兴,不肯接受这个职务。却没想到,张延龄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说张仑三顾茅庐,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袖手了,便也管些事情。
张延龄何等样人,他知道英国公祖孙二人的忌讳,当然不会引起他们的猜忌。
自己虽然在勋贵之中地位已经非同小可,已经有参与决策之权。但是,这种权力未必要用,只需有这个资格便可。他可不想和英国公祖孙之间因为这些寻常的军务之权而生出嫌隙。勋贵集团上层是决不允许有猜疑和分裂的。
对于外边搞出的什么挖出石鹿的事情,张延龄是当笑话看的。
这明显更像是一出闹剧,或者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而已。以张延龄的看法,根本不必理会,更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若是搞得满城风雨,对那些挖河清淤筑坝的百姓太过严厉的询问甚至是拷打冤枉的话,反倒会激出事情来。
所以张延龄特意进宫跟朱厚照说了自己的意见,但是朱厚照不肯罢休。这件事显然戳中了他的敏感神经,他认为必须严肃对待。张延龄劝了两句,朱厚照不肯听,便也只得作罢。张延龄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而让朱厚照对自己有看法。
八月二十七,张延龄的儿子满月,摆了数十座酒席好好的热闹了一番。当天,张太后亲自出宫前来喝酒道贺。朱厚照也命人下旨,封了还在襁褓之中的大名叫张翼的孩儿云骑尉的官儿,赏赐了金锁玉镯等物。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满月酒一喝,张延龄在家里待不住了,有件事他一直想去做却没有做。那便是去广东一趟,搞回来一门佛郎机炮回来。
西山野狗岭北侧的火炮作坊这两个月已经建设的七七八八了,自己答应徐杲要去搞一门佛郎机回来的承诺也该兑现了。秋天也到了,此刻不动身,难道等到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不成?
张延龄决定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