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送礼的很多,家里库房里吃的穿得用的都堆不下了。哎呦,这些人可执拗的很。生怕我们不收,东西放下便走。哎,可真是的。咱们还能不收么?”
刘荣一张枣核脸笑的像朵花。原本只是穷乡僻壤之地的一个贫苦百姓,骤然间成了人上人,刘荣自打被接来京城之后,做梦都在笑。
“爹爹,可莫要没见过世面。咱们家现在是什么门第?老二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吃的用的算个屁?下回他们要拍马屁,得送大金锭,夜明珠这些稀罕物才成。以后这些普通礼物,咱们不稀得要了。是不是,老二。”刘景祥笑道。
刘瑾皱眉道:“莫叫我老二,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刘景详一愣,忙赔笑道:“瞧我这记性,再不叫了。今后你是我兄长,我叫你爹都成。”
刘瑾皱着眉头,心道:老二老二的叫,京城土话,老二就是。我若是有那东西,还忌讳作甚?
不过刘瑾也不在意,虽然对自己的父兄并没有什么感情。自己几岁便被卖往宫里当太监了。但是,人就是如此。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自己发达了,第一时间便是将老家的父兄接来京城享福。虽然鄙夷他们没见过世面,但是见到他们两人开心欢喜的样子,刘瑾心里便很是满足。
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露出崇拜的目光的时候,比那些朝廷官员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还有成就感。
“老那个兄弟。有件事我可得说。咱妹夫可不像话的很。别人送来的东西,他一车车的往家里拉,招呼也不打一声。我看着可不高兴。我说他两句,他还不乐意。回头你可得训斥他几句,别拿自己不当外人。”刘景祥低声说道。
他口中的这个妹夫,确实是刘瑾的亲妹夫名叫孙聪。读过书,现如今在礼部当个司务官。刘瑾未发迹之时,孙聪倒也帮刘瑾出过不少主意。最近以功劳自居,没少将别人送的礼物往家拿。刘瑾自是没什么,他父兄可看不惯,心疼的很。
刘瑾正待教训父兄几句,告诉他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计较。突然间,管家刘福提着袍子快步进来。
“老爷,老爷,张大人前来求见。”管家禀报道。
“哪个张大人?”刘瑾问道。
“吏部侍郎张彩张大人。”管家忙道。
“下回直接叫名字,朝廷里张大人多的是,谁知道谁是谁?再说了,来咱家府中的没有什么大人,直呼其名便是。”刘瑾沉声道。
“小的明白了。那么老爷见是不见他?”
“叫他在前厅等着,我更衣便来。”刘瑾站起身来到。
不久后,刘瑾来到了前厅。张彩正皱着眉头坐在桌案旁沉思,见到刘瑾到来,忙起身行礼。
“下官见过刘公公。”
刘瑾微笑摆摆手道:“不必多礼。有什么事么?你可是避嫌不肯来见我的,怎地今日又来了?”
张彩身形消瘦,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此人好色之极,一脸的肾虚模样。不过主意倒是不少,给刘瑾出谋划策,刘瑾倒也挺器重他。
近来,张彩甚少来见刘瑾,说是为了避嫌。但原因刘瑾是知道的,张彩在生自己的气罢了。所以今日见了张彩,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刘公公,到底是谁给您出了馊主意?要去整顿屯田?对王公侯爷们的田亩征缴税银?这么大的事儿,刘公公怎么不跟我商议?刘公公,这件事太草率了,太草率了。”张彩大声道。
刘瑾脸色沉了下来,这个张彩,怕是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他是谁?上来便是质问?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