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集团的人,来者不善。
冷汗从白鸟明的额边滑落,在发现对面的二人没有反驳关于工藤新一已死的言论,甚至作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看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时,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白鸟明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没错,也正因如此,他更清楚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活下来,也更懂得察言观色,他看得出来,贝尔摩德和轩尼诗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把消息传递出去。
工藤新一确认死亡和贝尔摩德正假扮对方这两条情报的重要性,白鸟明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既然乌丸集团费了心思易容作假,那就不可能会这么轻易透露给他才对。
估计,对方是根本没打算把他放走了。
无论乌丸集团究竟是不是在利用那位工藤警官的身份做什么事,好歹名头上有接触过里世界的大家都知道那个组织是近半个世纪一直在维持秩序的存在,知道他们更亲近偏向白方。
得亏背后的乌丸家族是连从不沾手里世界的铃木财团都需要忌惮的庞然大物,不然光凭乌丸集团动了很多上层人蛋糕这一个‘罪名’,他们就不可能运作到现在了。
总之,白鸟明知道自己只要还保持着‘白鸟大少爷’的名号,那么对乌丸集团而言他就是有用的,起码生命不会受到威胁,同理,只要他对家族还有用,家族就不会那么快放弃他,他也就能多在乌丸集团手中活一段时间了。
人在危急关头就会爆发出非一般的急智,白鸟明就是如此,他十分明白自己要是真的被带走,就只剩一个选择——瞒着乌丸集团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传递回去,只有这样才能向家族证明他的价值。
白鸟明忍耐住腿肚子的颤抖,紧紧盯住眼前青年的动作,明知故问“居然这么直白地把真相告诉我了,难道你们就不怕我把情报传递回去吗?这可是一则大新闻!”
他在试探他们,工藤新一轻而易举地听出了这层含义,他不动声色地用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给个子高的黑羽快斗打了个手势。
后者从善如流地往下演,勾起唇角语气冷酷地说道“还以为白鸟先生在来赴宴的时候就该有这份自觉呢。我们可不是做慈善的,既然让白鸟先生知道了这件秘事,作为交换条件,自然也得请你来我们这里做客了。”
他的话语顿了顿,忽然盯住了白鸟明放在口袋内的那只手。
“请不要在我面前做小动作哦。”用着警官的脸的‘贝尔摩德’笑得如沐春风,“不然我们会很为难的,你说是吧,白鸟先生?”
白鸟明颤了颤,神情惶恐顺从地站起身,下一秒就像整个人失去力气了一样狠狠摔在了他的玻璃茶几上,打翻了茶几上的东西,发出一声巨响。
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被这两个人带走,只能走前面想的办法保全自己,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贝尔摩德是个女人,轩尼诗甚至还是个孩子——也说不定是侏儒——要是外面自己花大价钱请来的保镖进来,说不定就能把对方打倒了!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守在外面的保镖的确听见了动静,二话不说推门而入,但没等白鸟明露出希冀的目光,那两人就在他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地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再仔细一看,黑发青年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心一下重重地沉了下去。
是了,他怎么忘记想乌丸集团也有可能对他身边的保镖提前动手啊?
在白鸟明震惊到寸寸崩裂的视线中,垫后关了门的保镖一号一点也没被房间里的场景吓到,反而伸手不耐烦地从脸上撕下一层易容面具,一头标志性的银发倾泻而下,而另一个离他们更近一些的则眉眼弯弯地走到黑发青年边上站定,开口却是白鸟明从未听过的爽朗男声。
“哎呀,你们居然还没把目标搞定,速度还真是慢。”保镖二号笑眯眯地说道,“需要我和琴酒救场吗?”
没听过这个声音的黑羽快斗保持着扑克脸,实际上内心满是问号,而工藤新一则是呆滞住了一瞬间,随后为了不穿帮,赶在幼驯染说话前仰起脸冲对方可爱地装嫩笑了一下。
“不用麻烦你啦,波本,我和贝尔摩德姐姐这里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工藤新一脸上的笑有点僵硬。
贝尔摩德会参与这次任务他知道,但对方在发现有人窃取她身份之后居然顺其自然地窃取了波本的身份,这是他没想到的。
没错,贝尔摩德用的正是她记忆里波本的声音。
稍微过了下脑子,工藤新一自然推得出来贝尔摩德这么做也是为了配合他们,而对方之所以愿意配合,估计还是因为他自己也在这里,他才特意喊了那么一声‘姐姐’试图让她消消气。
贝尔摩德好笑又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家银色子弹会突然变成了组织里的轩尼诗,还和另一个假扮成自己身份的人来这里插手他们的任务,她会赶在琴酒前面率先把他们归类到一起,为的也是提醒琴酒不能像之前说的那样对这两个人动手。
毕竟,自己不明白归不明白,但总是得先想办法把小孩给保下来的嘛。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顾忌着的琴酒本人正在同情窃听器那一头的另一个小孩。
这边给的消息好像……刺激过头了一点吧?
如他所想,安室透已经陷入了头脑风暴状态。
他其实没有在第一时间重新开始怀疑工藤新一,昨晚和今早发生的这些事不够他加深对对方的了解程度,但也够他分辨出工藤新一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