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柳无双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这句话，回荡在狭小的屋子里。陆景旭低头看着与自己并肩站着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起起伏伏的心瞬间平稳了下来。但，愉悦并没有在陆景旭心中停留很久，接着担忧和纠结就充斥着陆景旭的内心。

他知道，晚些时候，钟昭宁回追问自己。那时候他要如何回答？实话实说？还是按照双双想知道的说？

“呵呵……看来，是在下小看了徐夫人。”重黎饶有兴致的看着钟昭宁。

“是吗？原来，在重公子心里，我堂堂柳谷主，是个心慈手软的人？”钟昭宁反问道，声音不怒自威。

“谷主确实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重黎面对钟昭宁如此态度，也只能作罢。

“徐景白，咱们的恩怨，也不是一天算得完的。打一架就一笔勾销，我做不到。”重黎看着陆景旭道。

“徐某恭候。”陆景旭眼神平静的看不出一点儿波澜。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重黎和霍远离开了。谢君衍和杨墨还有刘掌柜识趣的离开。

屋外。

刘掌柜看着谢君衍问道：“公子……夫人他……”

“别担心。宁姑娘不是一般女子。方才她的话，应该是真心话。”谢君衍认为，像钟昭宁这样的女子，眼里容不得沙子。

屋内。

“陆景旭，我相信你。请你把真相完完全全告诉我。”钟昭宁看着陆景旭，那只与陆景旭交握着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陆景旭看着钟昭宁，半晌开口道：“宁儿，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就算你真的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也不在乎。”钟昭宁凝眉，她看着陆景旭，等着他开口。

陆景旭思考片刻，放开钟昭宁的手，走向一边的椅子坐下。钟昭宁也跟上，在他身边坐下。

“我确实是故意的。”陆景旭良久开口道。轻飘飘的几句话，对于陆景旭来说却有千金之重。

钟昭宁知道，陆景旭说的是他是故意傻重黎那三个兄弟的。

“重黎说了一半，没说一半。半真半假。”陆景旭边说边注意钟昭宁的神色，继续道：“你知道的，我中毒之事另有隐情。而且，牵扯甚广，五年前，我知道了重黎他们与我中毒之事有关，我就抓了他的兄弟，抓了他的未婚妻……”

“可谁知道，他的兄弟什么也不说，一个劲的激怒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知道他们是故意的。我为了可以引出幕后黑手，我杀了他的兄弟，设计害死了他的未婚妻……”

“最后，我设计重黎，他也差点因此被灭门。最后，幕后的人以为我相信了当年的事与重黎有关。幕后的人成功被我误导了，但，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于是，我杀了很多他们想让我杀的人……即使我知道他们可能与这件事无关，但我还是做了……”

“我想着，如果有一天，我注定要掉入万丈深渊，那么，所有夺走我光芒，夺走我希望的人，我都会带着他们一起，进入万丈深渊，为我陪葬……我不能善终，他们也别想……”

说完，陆景旭双手攥紧了，钟昭宁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恨意。

没错，他恨，他恨那些对他下毒的人，他恨那些被牵扯的人，他恨那些给了他希望又将他打入地狱的人……

良久，陆景旭眼神深沉的看着钟昭宁，伸手抚摸她美丽的脸蛋，温柔而有些颤抖的问道：“昭宁碍…这样阴暗的我，这样心狠手辣的我，这样满腹阴谋诡计的我，你怕我吗？”

“就算你因此想要离开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哪怕你一辈子恨我怨我，我也不会让你逃离我这无比黑暗的世界……”

钟昭宁有些愣神，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爱了两辈子的人，念了两辈子的人，内心原来是这么黑暗的吗？

那么，他之前在自己的面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都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喜欢那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