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怎么回事?」九儿从龙辇内走出来说道。
守卫们见到九儿赶忙规矩行礼,而后将长孙想要见长公主的事禀报了一番。
九儿居高临下,微仰着下巴。
「是你啊。」
「见过九儿姐……」
「谁是你姐!说吧,有什么事?」
「小民有要事要向殿下禀报。」
「别那么多废话,直接说什么事?」
「我要面见殿下,直接向殿下禀报。」
九儿听了后,下巴仰得更高了,面露讥笑。
「旺财,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殿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长孙面无表情,但一旁的刘新彦早已忍不住了。
他这样的读书人最好面子,九儿虽然说的不是他,但此时一名丫鬟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让他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
刘新彦指着九儿就要发飙,但却被长孙抬手拦了下来。
「九畹芳菲兰佩好。空谷无人,自怨蛾眉巧。宝瑟泠泠千古调。朱丝弦断知音少。」
长孙忽然没由来的轻声吟了句诗。
「嗯?」
九儿闻言瞳孔一缩,表情不自觉的有些僵硬。
「九儿姐似乎忘了我是云学知大人的幕僚……」
「唐怀安的案子我也参与了审理,其中有一件证物上记得正是这句诗,好像是一件……」
「够了!」
九儿呵止长孙,而后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龙辇内。
确认龙辇内没有
动静,九儿才轻声走下来,来到长孙面前低声说道:「你想要干什么?!」
「九儿姐,我刚才已经说清楚了。」
「荒谬,殿下是你想见就见的?你当自己是谁了!」
长孙从怀中拿出一块普通的白纱,递给九儿,同时在九儿耳边说道:「九儿姐就说旺财刚才路过一处空谷,忽然有感而发,做下一句诗,想请殿下鉴赏。」
九儿闻言有些怀疑的摊开白纱,只见白纱上果然写了一句诗:
「冉冉年华吾自老。水满汀州,何处寻芳草。唤起湘累歌未了。石龙舞罢松风晓。」
虽然九儿不通诗词,但看到诗的第一时间还是情不自禁被诗句中透露的那股寂寥所吸引。
「好诗啊!」
这一声赞叹来自刘新彦,身为读书人,只是一眼他便能明白诗句的意思,同时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其中的意境。
「劳烦九儿姐将此诗递给长公主。」
九儿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将白纱叠起来返回了龙辇。
不出长孙所料,没过一会儿,长公主有些焦急的声音便从龙辇内传出来。
「快让他进来!」
九儿探出头,向长孙招招手。
长孙反倒不慌不忙,整了整衣领,而后似有意似无意的在两名守卫面前顿了顿。
此时两位守卫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得魂都快没了,这次可是惹上大人物了!
长孙自然不会为难两个下人,只是稍加停顿便上了龙辇。
长孙上了龙辇后先是规矩行礼,而后才抬头看向座位上的长公主。
长孙这不是第一次见长公主了。在第一梦时,他就借刘新彦之眼目睹过长公主尊容。
此时再见长公主,长孙仍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尤其是长公主一袭红裙,配上在外的白皙玉足,仿佛美得不可方物的艺术品一般。
长公主作为青鸾旗的领队,本该着青色正装,偏偏她就是穿了一袭红色长裙。
那种感觉就像是全世界都是绿叶,只为衬托她这朵放荡不羁的红玫瑰。
此时长公主正看着面前桌上的两块绸缎。
一块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绸缎,上面绣着长公主之前作的那句诗:「九畹芳菲兰佩好。空谷无人,自怨蛾眉巧。宝瑟泠泠千古调。朱丝弦断知音少。」
而另一块则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纱,上面随意的写着长孙刚作的那句:「冉冉年华吾自老。水满汀州,何处寻芳草。唤起湘累歌未了。石龙舞罢松风晓。」
两块价值千差万别的绸缎,但在长公主眼中后者的价值更甚前者。
「你写的?」
长公主抬起头望向长孙,此时她的眼中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与清冷,只有纯粹的欣喜与渴望。
那是对美好事物的渴望。
此时长孙作的这句诗正是她一直渴望的。
之前她作的这句诗,在帝都内传诵千里,人人拍手称绝,但只有她自己不甚满意。
因为只有她自己能够感觉到,这句诗不完整,缺少了一些意境。
而面前长孙作的这句,恰恰是她日思夜想的下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