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孟彰很快就听到了孟庙的回答。
“我打听到了,是昨日里驻守在帝都洛阳之外的那些商军随他们的大王拔营离开了。”
孟彰点了点头,说道:“离开便离开了吧,不是什么大事。”
孟庙看他一眼:“我便知道你会这样说。但阿彰,你可以这样想,我孟府、安阳孟氏可以这样想,别人却未必能做到。”
孟彰眼睛也不抬,在已经摆放好早膳的膳桌旁落座。
“有人来问了吗”
孟庙也在他侧旁坐了。
“这倒没有,但是……”孟庙看了看孟彰,“这一夜里总感觉有目光时常在我孟府左右徘徊不去,像是在看着什么一样。”
孟彰仍然不觉得意外。
孟彰从来不觉得他的行踪能够遮瞒得了帝都洛阳里的所有人。同时,他也不觉得青衣棋社以及殷寿能够将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
那未免太过自大,也太小看天下人了。能瞒的过一日,让孟彰在青衣棋社里和殷寿见一面绝对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我昨日里的行踪瞒不了人,会有有心人看见生出些想法来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且随他们去便是。他们不会随便找上门来的,只在外间门看着的话,便且随他们看去吧。”
顿了顿,孟彰又道:“左右我们也管不了。”
孟庙叹了一声,果真不说什么了。
两人寂然用膳。
但待孟彰放下筷子,孟庙到底还是按捺不住,想要问得更清楚一点。
“阿彰,他们真的不会找上门来吗”
孟彰点头:“不会。”
孟庙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直接找上另一边”
青衣棋社
孟彰斟酌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孟庙就询问也似地看着他。
孟彰就道:“且看他们各自的立场吧。”
孟庙恍然,忽然重重摇头,慨叹道:“确是这样,我傻了,竟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孟庙将青萝刚刚送来的杯盏端起,呷饮一口茶水。
“或许不是他们中的几家,而是他们几家的族中,都有一部分支系关注着那边,就想要看看到底会有什么机会。”孟庙叹了一声,“反正大家族嘛,别的或许不多,但族里的族人绝对不少。”
这其实也是大家族的维系自身存续与尊荣的方法之一。
不论外头的势力有多少,只要分拨在那些势力的家族子弟能够站稳脚跟,为家族赚取足够的利益,转换立场不过是旦夕之间门的事情。
孟庙摇摇头,另又问起青衣棋社那边。
“就算那几大世家有心,但青衣棋社那边也未必能这么轻易接纳的吧”
“你觉得青衣棋社,又或者说棋社背后的殷商,”孟彰抬起眼睑,目光直直落在孟庙身上,“在先前显露了痕迹以后,还能够再重新隐藏下去吗”
孟庙想了想,也是摇头。
“殷商或许还可以,但青衣棋社……不能了。”
孟彰弯了弯唇角:“这不就是了”
孟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孟庙也放下杯盏,跟上孟彰的脚步。
“阿彰,接下来的短时间门内,帝都里都不会多太平。青衣棋社又必定是其中一部分纷乱的中心。”他问,“你和棋社那边有协定,我们和他们就能算是盟友。我们是不是需要做些什么呢”
孟彰脚步不停。
“在青衣棋社那边开口之前,”他道,“我们只静观着就是了。”
孟庙细看了孟彰一眼,也是恍然。
“好,我明白了。”
因为孟彰的缘故,他们孟府以及安阳孟氏确实能够算得上是青衣棋社的盟友,但如果认真衡量过双方的实力的话,这“盟友”两字孟庙说得也很是心虚。
所以,也别说什么帮一把这一类的话了,免得贻笑大方。
孟彰看得孟庙一眼,叮嘱他道:“对于我们孟府来说,现如今乃至接下来相当一段时间门里,都是一动不如一静。庙伯父,你心里该有数才是。”
“阿彰你放心,我记下了。”孟庙郑重点头,又跟孟彰保证道,“都城里的事情我会多看着,不会妄自行动的。”
孟彰应了一声,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马车载着孟彰一路往太学去,路上仍是人烟喧嚣,热烈鲜活,像极了阳世人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