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汐颜再次沉默,就在凌亦宸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仇人。”两个字轻飘飘的从她的唇间溢出,轻吐的两个字淡淡的,没有对仇人的咬牙切齿,亦没有对仇人的恐惧害怕。
“仇人?”凌亦宸惊愕地疑问出声,这样的答案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杀了…我唯一的亲人。”痛苦的回忆,频频回映在脑海,鼻尖泛酸,温热的泪划过眼角。
见她落泪,凌亦宸突然有些慌了,才惊觉自己的句句询问都是对她的不信任。
“睁开眼睛,看着我。”凌亦宸将她扶坐起来,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湿润的双眼睁开,凌亦宸的心微微痛,“潜进病房的人也是他?”凌亦宸本是要安慰她,开口却是对她的再次提问。
“不是。”蓝汐颜答,望进凌亦宸的眼底,探索着她想确定的东西。
“你是怎么认识夜芜卿的?”凌亦宸继续问。
“3年前,西陵考古时。”蓝汐颜垂眸,淡淡的回答。
“他为什么袭击你?”凌亦宸继续问。
“3年前,我们的考古队被控制了。”蓝汐颜似乎陷入了回忆,缓缓的开口。
“为首的就是夜芜卿,他们有枪,杀了三个想要逃跑的人。”蓝汐颜微闭双眼,停顿两秒后继续开口。
“剩余的人,全部被蒙上了眼睛,经过漫长的车程后才停下,没有人知道那是哪里,我们开始了漫长的古墓挖掘,那是一座古老的法师坟墓,墓葬穴位奇特,机关重重,好多队友都死了。”蓝汐颜回忆着,诉说着。
“我...是唯一一个...没有...死...在那里人。”蓝汐颜更咽的说出那个“死”字,心口一阵剧痛。
“夜芜卿将...我关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除了一盏微弱的煤油灯便没有其他任何光亮,他...总会将最好的东西送过来,除了自由。”蓝汐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记不清在那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呆了多久,昏睡过多少次,直到有天他把我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是一个训练基地,我被强制锻炼身体,熟悉枪支弹药的使用方法,最后逼迫我,去杀人。”蓝汐颜苍白的唇颤抖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场遭遇是我的不幸,也是我最大的幸运,上天怜悯我,给我一次能够见到唯一亲人的机会。可...若早知,短暂的相遇换来的是死亡的代价,我宁愿此生不要遇见她。”蓝汐颜更咽的声音有些颤抖。
凌亦宸静默的守着她,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的是陪伴。
“她...被夜芜卿用摄魂鞭鞭打,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鞭痕,鲜红的血染透了她那身血红的长裙,她...躺在暴雨里,痛苦的...叫着我的名字。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血液一点点流出体外,什么都做不了。”微热的泪划过眼角,滴落在洁白的枕上晕开一滩水渍。
“我跪地哀求夜芜卿,求他救她。他最后...同意了。他给了我噬魂盅,一种病菌,它有强制修复人体机能的功效,但修复过程如同万蚁啃噬,痛不欲生。她...没有撑过去...”蓝汐颜浑身颤抖着,轻轻的啜泣,这是她第一次将这件折磨了她日日夜夜梦魇说给一个人听,心中越发强烈的酸痛让她浑身都是颤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