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奇怪，并不像是普通金属碰撞声，也与纪清昼往常听过的声音不同。</p>

难以形容，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p>

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不休。</p>

时快时慢。</p>

纪清昼隐约觉得自己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可死活想不起来。</p>

她坐起身，捂着脑袋。</p>

到底是什么？</p>

什么在她脑子里响？</p>

“小师妹，你怎么了？”</p>

虞笑笑被她突然惊醒起身的模样吓了一跳。</p>

纪清昼一愣：“你听不到吗？”</p>

可话出口，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告诉她——</p>

是的，大师姐听不到。</p>

除她以外，所有人都不可能听到。</p>

这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p>

虞笑笑闻言，表情却变得凝重：“小师妹，你听见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听见。”</p>

“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总而言之，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响。”</p>

纪清昼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声音是什么。</p>

可她就是记不起来。</p>

这让她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烦躁。</p>

像是失去了珍重之物，近在咫尺却寻而不得的烦躁。</p>

虞笑笑看着她，忽道：“小师妹，你……又被心魔缠上了么？”</p>

纪清昼一怔。</p>

心魔。</p>

这个词，对任何修士来说，都不算陌生，甚至刻骨铭心，将其视作洪水猛兽。</p>

可心魔对许多修士来说，又很遥远。</p>

大部分修士，都没有过心魔缠身的经验。</p>

心魔虽可怕，却也不是轻易出现的东西，只有当人的执念到达一个地步，极端到无法自我开解，心魔才会出现。</p>

许多修士跨不过心魔一关，便心死魂消，亦或是被心魔蛊惑，入魔成了魔修。</p>

可对纪清昼来说，心魔就是家常便饭了。</p>

七年前，她不过十一二岁，已是炼气期大圆满。</p>

魔界为了阻止人族兴盛，便派来魔修袭杀她。</p>

纪清昼在那场袭杀中活了下来。</p>

可她的三师兄水渡尘，却为了救她，丹田被毁，筋脉大多损坏，不仅成了凡人，还成了废人。</p>

纪清昼至今记得那一日的惨烈，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p>

自此，她便常常被心魔缠身。</p>

心魔的能力不一，有时是现身蛊惑，有时是编织幻境。</p>

脑海中响起旁人听不见的古怪声音，确实有可能是心魔。</p>

可心中又有一个声音，亦或是她的直觉在告诉她——</p>

不，这不是心魔。</p>

是别的东西。</p>

对她极为重要，她却怎么都记不起来的东西。</p>

“……我不知道。”</p>

最终，纪清昼摇头。</p>

虞笑笑却轻叹一声，“你啊……”</p>

她却没有多说什么。</p>

这七年来，她也好，师尊、二师弟，包括三师弟本人，对纪清昼说了无数的话，都无法开解纪清昼心中的愧疚与自我痛恨。</p>

有些事，旁人的言语，起不到任何作用。</p>

只能靠自己走出来。</p>

虞笑笑道：“也罢，今日还是我自己回去吧。”</p>

回去？</p>

纪清昼太阳穴一跳。</p>

脑海中像有什么记忆涌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