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别韵闭上眼，缓缓开口。</p>

“请您不要想这枚镯子是如何来的，您只需要告诉妾身，这东西于您有没有任何帮助。”</p>

怎么可能没有？</p>

这样一枚结合了极强妖鬼的心头之血的镯子，本就不可能是凡物。</p>

但这是心头之血啊。</p>

盛凝玉曾在凡间看过话本，里头的仙君所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往往就是要了某个女修的心头血。</p>

情节虽然俗套，但那些凡间笔者对心头血的重要却半点没猜错。</p>

尤其是妖鬼之身，血流一滴就少一滴，每一滴中都含着其强大的鬼气修为。</p>

怪不得她连着几日没见到香夫人。</p>

“……有的。”</p>

盛凝玉仰着头，无声叹了口气，轻轻扯了下香夫人的袖口：“阿燕姐姐，你别生我的气。”</p>

香夫人闭着眼，轻声道：“若是大人想要补偿，就请大人再抱我一下吧。”</p>

盛凝玉静静的看着她，随后抱住了她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身旁。</p>

“你别生我的气。”盛凝玉放低了声线，“我不是与你生分，我只是……我被人剖过灵骨，我知道这样很疼，我不想你受伤，也不想你疼。”</p>

她拿剑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站在她身后的所有人。</p>

幼时如此，现在依然。</p>

骤然间，香夫人泪如雨下。</p>

她终是环住盛凝玉的肩头，紧紧的。</p>

“您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就让我为您做些什么吧。” 香别韵将镯子塞入了盛凝玉的掌中，道，“就这一次。”</p>

盛凝玉蓦地一笑，脸上又出现了熟悉的洒脱：“本就是我承你恩惠，被你说的，倒好像要求着我收下似的。”</p>

她抬手为香夫人拭去了眼泪，又靠在了她的肩上。</p>

“但阿燕姐姐，只此一次。若是下次你再如此，我就也同样取自己的心头血还给你。”</p>

香夫人光是听着这话都心头一颤，慌乱道：“妾身知道了，大人再不要这样乱说。”</p>

见她如此紧张，盛凝玉忍不住一笑。</p>

安抚好了香别韵，盛凝玉带着她所赠之香回到了住处。</p>

原道均用“为弟子统一集训”为借口，谢绝任何客人来访，半封闭了云望宫，纪青芜小姑娘忙得见不着人，盛凝玉也搬到了新的住处。</p>

在自己房中，到底自在些。</p>

盛凝玉打开了那香瓶的塞子。</p>

香气清幽，弥漫空中。</p>

空灵如雪落花蕊，神秘莫测，又带着几分熟悉。</p>

香夫人说，这是她当年专门为她调制的香，从未给过旁人。</p>

盛凝玉相信，香夫人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她。</p>

但这个的香气，盛凝玉自醒来后闻到过许多次。</p>

初见时，接近时。</p>

原道均房内的屏风旁。</p>

还有那日想起婶娘后，她靠在栏杆上小歇一觉醒来后。</p>

……</p>

谢千镜。</p>

盛凝玉微抿着唇，撑着头出神，右手不自觉地在桌案上写写画画。</p>

那日原道均说的什么“故友之子，受尽折磨”“不恕就是为了去寻他”，“殊和手札上也有提及”之语，似乎毫无破绽，与谢千镜初见她时所言，一模一样。</p>

但盛凝玉还是不信。</p>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但盛凝玉就是认定，自己一定见过谢千镜。</p>

若是记忆不存他，那便是记忆有错。</p>

这也是她决心去清一学宫，去试探一下那些故人的缘由。</p>

盛凝玉仰面躺在床上，看着自己伤痕蜿蜒丑陋的右手手腕，依稀还能浮现出上面被人温柔仔细地缠上纱布，和系上的漂亮的结。</p>

他好像与她有仇，又好像比她自己还在乎她到底受了什么伤。</p>

盛凝玉凝视了一会儿，兀自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笑了一声。</p>

“谢千镜。”她歪过头，随手抛着原道均给她的丹药，自言自语，“你到底是谁？”</p>

下次见面，她一定要问个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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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