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这里人，我只是路过。”</p>

“那你要去哪里？天气这么冷。”</p>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小爷以后行走江湖，四海为家！”</p>

“你爸妈呢？”</p>

“没有！本来以为有！”</p>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来走亲戚？”她突然好奇起来，连想死的念头都一时忘记了。</p>

“哈哈！对啊！我本来也以为是走亲戚！”男孩豪爽大笑。</p>

“可以说吗？”她望着漆黑的江面，和对岸的灯火。</p>

她并没有真的想得答案，只是莫名地想说几句话。</p>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有人告诉我，我亲妈要认我，让我过来相认，我就来了。”</p>

“然后呢？”</p>

“我就兴冲冲来了呗。”</p>

“然后呢？”</p>

“然后按照地址找上去，嚯！居然是很大的小区，我也进不去啊。”</p>

“最后你进去了吗？”</p>

“没！那女人出来了！我一看就知道，可能真的是我亲妈，天生的眼熟你懂吗？”</p>

“懂！”</p>

“那女人一看我就变脸，我猜她认出来了。”</p>

“然后认你了没？”</p>

“你问了个蠢问题，认了我还在这？”</p>

“好吧。”</p>

“这个女人是穿着婚纱被人接出来的，我特么后来才知道那叫婚纱，看到我的时候，她都吓傻了！哈哈！”</p>

“然后呢”</p>

“然后我就被穿制服的赶跑了呗！这不就瞎逛遇到你了。”</p>

她沉默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p>

想了想又问：“你多大了？”</p>

“嘿！别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多大了有什么影响吗？我不还是我。”</p>

这话让她转过了头，看着那张稚嫩却又成熟的脸。</p>

可能是觉得应该要回答她，男孩一脸得意的开口：“十岁！怎么样？一个人就能跑到大城市，是不是很有种？”</p>

“确实！”她心中难掩惊讶。</p>

没料到个头跟自己一样的男孩，比她还小三岁。</p>

男孩说道：“我说了！这个世上除了生死无大事！你呀！犯不着！”</p>

她脑中快速闪过所有的事，似乎……是有那么点犯不着。</p>

无非是心理压抑和痛苦。</p>

她又问：“你爸呢？”</p>

根据她心里的剧本，一定是男孩父亲让他过来找亲妈的故事。</p>

“没见过！我要是见到他，一定给他竖个中指！”</p>

在手机灯光照耀下，男孩对着江面竖起中指头。</p>

“让他好好看看！老子活得很好！以后会更好！呸！”</p>

男孩的脸在一瞬间变得凶狠，幽亮的眼眸里充满了坚毅。</p>

这些稍显粗俗的话，她听了却不反感，反而有些奇怪的热血起来。</p>

正要继续问，身上打了个哆嗦。</p>

深夜的寒意浸透了卫衣。</p>

愤而离家，没穿羽绒服，现在想死的念头消散了一些，就顶不住了。</p>

男孩似乎也发现了，两三下脱掉自己的黑夹克。</p>

伸手递给她：</p>

“穿起来！别拖一脸鼻涕回去！一会你家里人来了再还我。”</p>

“算了，我撑得住。”她看见男孩身上就剩一件棕色的毛衣。</p>

“别跟我来这套！赶紧穿起来！你没听说小孩屁股三把火吗？我还嫌热呢！”</p>

二话不说就强行披在了她身上。</p>

有了一件外套挡风，她顿时感觉暖和了。</p>

冰冷的毛毛雨也被阻隔在外。</p>

男孩双手插兜：“要不是嫌拿在手里麻烦，我早把外套脱了。”</p>

“你老家在哪？”她扭头打量着男孩的脸。</p>

可能确实热，男孩脸都有点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