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腐肉般粘腻厚重的触感,在黑暗之中从西面八方向少女挤压而来。腥臊刺鼻的浓烈臭气,伴随着每次呼吸从口鼻中疯狂的灌入。带着如火烧般的强烈灼烧感,舔 舐 着少女呼吸道的粘膜,带来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为了不被憋死在这诡异逼仄的空间中,少女只得拼尽全力用手将贴上来的肉壁撑开。强忍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竭力从吸进去的每口带有腐蚀性的气体中,榨出那点可怜至极的氧气来。而且就连这点氧气,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变得稀少起来。
恐惧与绝望如实质性的巨爪,重重的攫住了少女的身心。并一点点的绞紧闭锁,将掌中猎物的理智和坚持逐步榨取出来,再缓慢而又稳定的碾成碎末。
黑暗中动弹不得的少女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在这里多久了。是过了几分钟,还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而更加可怕的是,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在这可怖诡异的囚笼中,继续待上多少时光。她只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光是精神上的沉重负担,就足以让自己彻底疯掉了。
这名身陷囹圄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前往中心医院看望柏天清的孟浮笙。直到现在她仍没有搞清楚,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名突然出现在病房中的奇怪男子,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自己便瞬间跌入了,这被血肉包裹的黑暗深渊之中。
夹紧少女的肉壁并非静止不动的,而是不断的在进行十分有规律的伸缩蠕动。伴随着遍布四周的腥臭粘液,如翻弄着混凝土的混罐车,不断搅拌着裹挟在其中的事物。这更是让孟浮笙分辨不出,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停留在医院病房中,还是早已被劫掠到了别处。
就在少女濒临崩溃之际,紧紧包裹在她四周的肉壁仿佛遭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更加剧烈的蠕动起来。伴随着肉壁由上而下极为有力的律动,孟浮笙感到自己就像坨滞留在肠道中的宿便,正被股巨力向外推挤起来。
发觉此番变故的少女,顿时感到惊慌失措了起来。待在这座环境恶劣的血肉牢笼中,固然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相比起来,眼前的苦痛总要比未知的折磨好上一些。在袭上心头的强烈危机感中,少女伸出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四周乱抓,想要摸到什么能够固定住自己身体的突出物。
奈何夹着少女的肉壁虽然布满了褶皱,但是表面却十分的光滑。再加上不断分泌着如热油般稠腻的黏液,根本没有可供人抓握的地方。无论孟浮笙怎样摸索,都找不到能够固定自己的方式,眼看已经难以避免身体被缓缓推出这个血肉 腔道的结局。
就在这时,奋力挣扎的孟浮笙右手旁突然传来了,和周围肉壁截然不同的坚硬触感。从莫名其妙被扯进这里之后,触手所及皆是犹如生肉般的柔韧壁垒。而此刻出现在少女右手边的事物,摸起来更像是类似金属或石头的材质。
虽然此物的表面也被溢满这条血肉 腔道的粘液沾满了,但好在粗细非常适合抓握,并且造型上又正好是个带有九十度弯折的钩型。此刻孟浮笙就好像溺水之人见到了截浮木,立刻探手紧紧的拽了上去。
可是很快少女便发现,被自己抓着的事物正和自己一样被这条血肉 腔道向外“排出”。右手上正传来阵阵不断的,巨大的拉扯之力。自己被推挤的速度不仅没有减缓,反而因此而愈发加快了。
短短数息之后,在肉壁连续不断的蠕动之下,排出的速度已经变得很快了。不待惊慌失措的少女反应过来,便已经和被其握在手中的事物。在一阵骤然增加的巨力推送下,猛地被从腔道之中喷射了出来。
好在出口的地方离地面并不高,孟浮笙只觉得浑身倏然一阵轻松,接着便跌到了坚硬的地板上。终获解脱的她顾不得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腥臭黏液,奋力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睁开双眼朝四周望去,想要确定此刻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
当先映入孟浮笙眼帘的,是大片大片透着淡蓝色光辉的浓雾。在这些浓雾的影响下,能见度不超过五米,周围的一切都比遮的严严实实。不过这些说不上是烟尘还是小水珠的雾气,呼吸起来既没有异味,也没有给肺部带来什么特别的异样感。这让刚从那条血肉 腔道中滑出的少女,感到轻松了不少。
虽然四处弥漫着淡蓝的烟雾,让人根本看不清周围的全貌。不过整片空间,却给人种异样的空旷感。不知是浓雾本身发光,还是从远处透过来的光亮。柔和微弱的淡蓝色光辉,将整片区域映照的格外空灵。
得益于这并不刺眼的光源,刚从黑暗中脱身的孟浮笙,双眼很快就适应了过来。也看清了那道如科幻中巨型蠕虫般的可怖黑影,迅速消失在了飘渺的浓雾中。想到自己刚才应该就是被从那头怪物肚子里吐出来的,她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回过神来的少女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了刚刚被自己握住的坚硬物体是什么。随她一同被吐到地上的,是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而她刚刚牢牢攥住的,不是别的,正是后者打着石膏的脚踝。
联想出现在病房中那个怪人的说的话,那么这个和自己一同被吐出来的人,想必就是柏天清了。眼见四下无人,孟浮笙脱了上身淡黄色的短袖,胡乱的擦了擦沾在身上的腥臭黏液后。跪坐下来,伸手轻轻摇着后者脑袋呼喊道
“柏警官,柏警官!快醒一醒,柏警官?”
不知是原本就伤的太重,还是在被搬运的过程中受了伤害,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躺在地上的柏天清陷入了昏迷之中,在前者的呼唤下,迟迟没有反应。吓得孟浮笙赶忙探了探后者的鼻息,又趴到胸膛上听了听心跳。见对方还有生命体征,方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