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老大的夫人难产，第二年，老大续娶了新夫人，即使是族谱上的元配，人亡，情灭，逢年过节仅仅三炷香。我和大斌的关系，不如和承瀚的关系，您明白为什么吗？”周聿琛摩挲着象牙白的筷子托，“方家人薄情，大斌的女人生了女儿，没过门，他厌倦了，去母留女。知书达理一女人，想女儿想得疯疯癫癫，方家不许母女相见。”</p>

周夫人蹙眉，“碍着你什么了？”</p>

“您只认孙儿，儿媳无所谓，我认媳妇。”周聿琛挺直脊背，正襟危坐，“我挑起李家大梁，扛起商会的重担，是情义，对外公，对李家的情义。换了薄情寡义的同辈子弟，牺牲潇洒自由，护家族，护亲眷，肯吗。”</p>

周夫人一言不发。</p>

“我护李家，和护媳妇，是一样的。一个礼礼，周家确实子嗣单薄，可儿孙满堂有千般好，不及夫妻共白头。”</p>

“罢了。”老夫人挥手，“依着京哥儿的意思，别催枝儿了。”</p>

“姑妈...”</p>

老夫人面孔一沉。</p>

周夫人安分了。</p>

大保姆上完菜，笑呵呵问程枝，“那盆水喝了？”</p>

她一愣。</p>

“撒了红枣桂圆，还撒了一勺苦盐。”</p>

怪不得，沈承瀚说她脚齁咸。</p>

“喝了一口...”程枝硬着头皮。</p>

“夫妇过日子是甜中有苦，咸中有涩，没有一帆风顺，多体谅，包容。”老夫人语重心长，“京哥儿脾气犟，待媳妇儿是专一的，枝儿脾气温顺，你迁就他，他照顾你。”</p>

周聿琛嘲笑，拖长尾音，“她脾气温顺...”</p>

程枝瞪他。</p>

他指她，招呼老夫人，“您在场，她收敛了，在厢房里，可霸道了。”一边揭发，一边卷袖子，“瞧，牙印。”</p>

保姆们低头笑。</p>

“活该！你没出息。”老夫人啐骂，“八点钟赖在洞房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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