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朝堂上青相舌战群儒杀伐四方，少有败落于人的时候，连容祁也在她手里吃过不少亏。</p>

可如今八皇叔不过问了一句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p>

不，不是。</p>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也许是她不想反驳。</p>

她眼中的松动实在太明显，又掺杂了几分藏在最深处的……慌乱。</p>

慌乱？</p>

容祁一时更觉得有趣，伸手一寸寸抚过她的眉眼，像是流连一样，在她眉骨处停下，最后覆盖上她的眸子。</p>

一瞬间的黑暗让她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容祁的手。</p>

两只手交错在一起，一样白皙好看，一清凉一温暖。</p>

“青相下次想撒谎，可别这样看我了。”</p>

长长的睫毛扫的他手心微痒，容祁话音顿了顿，才又说。</p>

“青相眼中藏不住东西，像我之前养过的一个小徒弟一样。”</p>

喜怒哀乐，爱恨嗔痴，在一双眼里演绎的淋漓尽致。</p>

这是他当时选择留下小九的理由。</p>

也是如今，时隔五年，他在这个人眼中，又一次看到的样子。</p>

也一如既往地，让他心软。</p>

“王爷……”</p>

连晏青扶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此时心跳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他话中的这句“像他的小徒弟”，还是两人此时的距离太近，近到有些朦胧，暧昧，甚至是……滋生出一些道不明的情绪。</p>

“王府不会比颜家更差，也未必没有青相府好，晏青扶，你我终究还有一纸婚书，再怎么样，也不算逾距，不是吗？”</p>

她后背抵在容祁的胸膛，两人身子紧紧挨在一起，像五年前在九华山，他也这样教导过她怎么举剑，握住她的手一同挽过弓。</p>

但那时候隔的有距离，这人清冷又不近人情，她连一片衣角都少碰到。</p>

总及不上现在亲近。</p>

在五年后，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这个几乎是从背后，完全拥抱的姿势。</p>

“婚约的事……”</p>

她恍惚片刻，觉得站了这么久，半边身子都有些软，又不自觉地去抓容祁的手臂，想让自己站稳。</p>

“嘘。”</p>

察觉到她的动作和想说的话，容祁揽着她让她站稳，一根手指抵到她唇边。</p>

片刻后，他将头搁置在晏青扶肩上，绕着侧边，连发丝都飘过她脸颊。</p>

胸膛处传出的笑意清晰地到她耳边，他似玩味一样，漫声说。</p>

“日后如何，你我都说不准。”</p>

今日你想退婚，日后不一定想，也不一定能。</p>

他今日能把人一步步带进王府，那日后，也不会轻易放手再让人离开。</p>

“就这些天，在抓到黄奕之前，就当是寻个落脚的地方，留在八王府，不好吗？”</p>

晏青扶只觉心下乱糟糟的，脑中思绪也有些飘忽不定，听得容祁问，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口中就下意识地应声道。</p>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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