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我又何必跟他耗下去？</p>

我站起来对他说：“谢谢你见我，我一度以为跟我在电话里说话的是个人工智能。”</p>

他愉快地笑起来：“跟你说话很愉快，认识你，是个意外收获。”</p>

我想起上次我跟他说起顾爸去世的时候，他也用了意外收获这个词。</p>

我走到书房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停下来转身问他：“ 顾爸葬礼那天的舞狮，是你的杰作吧？”</p>

他抿着嘴笑，不做回答。</p>

他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个人，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p>

但我也忽然对那些未知的问题没有了来的时候的渴望。</p>

无论答案是怎样的，反正也都发生过了。</p>

那个人送我到门口，外面下雨了，那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撑了一把伞等在门外。</p>

他缩了缩脖子，我很怀疑他这么黑的天戴着墨镜会不会把自己给摔死。</p>

他站在门廊上注视着我，在我跟着保镖走到花园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说：“放了我的司机吧，他上有老下有小，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他家里人以为他人间蒸发了呢。”</p>

“你求我。”我站在门口回过头对他说。</p>

隔得远远的，我还是能看到他的笑容。</p>

我半夜不睡觉，披星戴月地跑过来就是来看一个爱笑的怪物。</p>

算了，我转过身，他又在我身后说：“那两个不是你的孩子，你是打算一直放在身边养下来吗？”</p>

“关你什么事？”这次换成我反问他。</p>

他靠在门廊的柱子上，慵懒的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海蜇：“奉劝你一句，不要把自己当做圣人，别轻易收养不是自己的孩子，否则有一天不但圣人做不下去，自己还可能会变成一头禽兽。”</p>

他说的认真，仿佛在阐述自己的经历。</p>

所以，虽然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但是剧情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p>

顾爸收养了他，但后来却因为种种原因弃养了他，所以现在他是来报复了。</p>

因爱生恨，也不都是诠释爱情的，其他感情也会有，比如亲情。</p>

我上了停在门外的车，发动汽车前我又往那栋房子里看了一眼。</p>

虽然今天我想知道的都没有得到答案，但不算一无所获。</p>

最起码我知道了跟我周旋的那个男人是个真实存在的人。</p>

只要他存在，一切都好办。</p>

我开着车回到家，等我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p>

那个男人黑超遮面的脸时不时在我面前晃悠，还有他的笑声，充斥了我一个晚上的梦境。</p>

事实上，今天整个晚上也都像做梦。</p>

我很怀疑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再去那个地方，会不会压根都没有存在过。</p>

没有房子，没有那个叫老林的男人，没有保镖，也没有那个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白牙的男人。</p>

我对一个人的存在，从来没有这样不确定过。</p>

第二天早上醒来，艳阳高照，都照在了我的眼睛上了。</p>

我推开窗户，昨天晚上明明下雨了，那个人家花园草地上的水珠都湿了我的鞋子。</p>

但今天早上再看，仿佛一点痕迹都没有了。</p>

昨晚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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