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马车,你们怎么不查?偏偏和咱工坊过不去!今天便是吵到总兵府,老娘也要讨个说法,看看是谁在·····”
杨通倒吸口凉气,比起浑河战场上的建奴八旗,比起登州的闻香教叛逆,甚至比起赫图阿拉阵地后面的后金兵,眼前这个女人无疑更加可怕。
女人不依不饶,在一众男人的注视下,大咧咧从马车扶手上跳下,皮靴踩着路上凌乱的雪泥,咔嚓咔嚓朝杨通走来,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她强大的气常
“你就是他说的上官?为何要反复查·····”
杨通知道躲不过,将袖子铁钩藏好,硬着头皮道:
“末将也是遵从章营官命令,严查是为防止开原火器遗····”
和平常一样,杨通开口说话时不见感情,平静的像个石头人。
忽然,他的嘴巴像被桐油脂黏住,沉静的语声戛然而止。
望着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杨营官略显稚嫩的脸颊通红一片,像是被爆炸后的神火飞鸦烧着了一般。
“你是?”
那女子也愣在当场,伸手不自然的在脸颊上抓了抓,也是滚烫一片。
“杨通,你,你怎么在这里?1
“你不是在近卫第二军吗?我是刘月儿·····”
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温柔,周围围观的镇抚兵个个张大嘴巴,嘴里仿佛含着一块块西瓜。
“认错了,我不是。”
杨通避开对面灼热的眼神,转身就要离开。
“我去年九月来开原的,一直托人在第二军找你,可是第二军改组了,新兵好多不知道你。”
周围传来镇抚兵们的起哄声,马车里面坐着的工坊官员,也伸出脖子朝这边张望,等看到他们的主官正和一个镇抚兵在拉拉扯扯,两人都露出震惊神色。
杨通转身便走。
刘月儿一把抓住那只冰冷刺骨的铁钩,露出惊讶神色,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杨通,还记得在曲阜,你对我说过什么?”
“不记得。”
“再见时,一定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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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招孙策马走过总兵府大门,挥泪与夫人告别。
杨青儿垫着脚尖站在总兵府前石狮子下,等待刘招孙归来,像一块美丽的望夫石。
卫兵们举着总兵大旗,簇拥刘招孙走过繁华的南北大街,开原百姓一见到平辽侯,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万胜之声。
刘招孙勒马徐行,对着欢呼雀跃的人群频频挥手示意。
在激昂有力的步鼓声中,一列列战兵燧发枪和长枪镗钯,踏着整齐的步伐,源源不断经过开原大街,同样是全副武装的马兵在两旁勒马徐行,辅兵和建州俘虏推着野战炮跟在队伍最后面。
各族百姓挥舞各部军旗在路旁齐声呐喊,僧侣道士则举着招魂幡为大军祈福。
刘招孙在人海中看到了第一军的黑龙旗,第二军的黑虎,第三军的黑麒麟……甚至还有海军的黑色骷颅头旗。
旌旗蔽空,满城沸腾。
他被这狂热场面震撼,手中雁翎刀不由微微震动:
去拯救你的女人孩子,去争霸天下,去终结这片土地上的苦难。
刘招孙,你一定要赢埃
注:
1、哱啰:一种用海螺壳做成的号角,原用作道教和佛教的法器,明清时期常用来传递军中号令,操练士兵,指挥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