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兵的是个朝鲜文官,名叫姜弘立,此人最大的爱好是美姬,这次出征,也不忘带一个在路上服侍。
平心而论,朝鲜兵给明军打辅助都很吃力,他们在东路战场的表现是这样的:
鸣放鸟铳炸膛,炸死炸伤明军,导致阵型大乱;
鸣放鸟铳,烟雾四起,挡住明军视线,导致被白甲兵一波带走·····
当然,按照棒子国的说法,他们的祖先很是神勇,打的努尔哈赤怀疑人生,遣使者到汉城求饶。
哦,这,暂不去讨论。
按照原本历史轨迹,明天,也就是万历四十七年三月四日,东路军将在阿布达里冈遇伏。
刘綎及部下全部战死,朝鲜兵投降后金,协助斩杀残余明军。
至此,如果忽略掉那个还在路上的猪队友李如柏,萨尔浒之战,四路明军基本完蛋。
作为穿越者,刘招孙不想几万大军如割草一般没了,更不想自己和义父死后被人分尸,被拿去邀功,像杜松那样死无全尸。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即便干不赢后金,也要磕掉努尔哈赤几颗门牙!让鞑子知道明国也不是无人!
望着眼前这些湖广、浙江、贵州等地抽调而来的精兵强将,望着远处跟着的黑压压的长枪兵(浙兵),刘招孙眼珠转动,打起了主意。
在原本历史位面上,东路军之所以被围,除了粮草不足,被迫进兵外,最主要的是主帅冒进。
而冒进的原因则是被敌人忽悠。
后金兵穿着明军衣甲,打着总兵旗号,诈称杜松军迫近赫图阿拉,要刘綎领兵配合。
刘綎争功心切,稀里糊涂进了包围圈。
在地形狭隘的阿布达里岗,车营大阵难以展开,加上建奴死兵持续冲锋,明军很快溃败。
最后顽抗的五千浙兵被数倍于己的八旗军分割包围,屠戮殆荆
刘招孙决定开一开脑洞。
如果明军能换个开阔战场,五千浙兵从容结阵,发挥车营的优势,能否挡住后金兵?
如果朝鲜人将领不那么怂,舍弃不靠谱的火铳,用步弓与建奴弓手对射,明军会不会坚持更久?
如果决战的那天,明军处于上风向,朝鲜兵的火器能否发挥更大威力?
如果刘綎远离前线,开战后没有被巴牙剌一波冷箭带走,明军是否还能多坚持一会儿?
如果叶赫部能早些前来援助,东路军能否避免全军覆灭?
如果自己有一把加特林加无限子弹,哒哒哒冒蓝火的那种·····
刘招孙表示充满期待。
就在穿越者大开脑洞时,队列忽然停滞下来,家丁回来禀报,说是发现杜总兵旗帜,杜松塘马,约莫有十五六人,嚷嚷着杜松已经斩杀努尔哈赤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刘招孙转身望向义父,刘綎正勒住缰绳,抬头望向前方,战马打着响嚏,在雪地来回踱步。
这位大明总兵戎马半生,已是须发尽白,颇显老态,眉宇间却露出大将才有的从容镇定。
作为南兵代表,这次又被杨镐分到最难走的东线,加上朝鲜兵不断拖累,刘綎这几日都是郁郁寡欢,现在忽然听说杜松派人来,还要约他合击建奴,不由有些吃惊。
“让他上前·····”
正要开口招呼塘马上前问个清楚,身后忽然传出熟悉声音:
“义父且慢。”
回头看时,正是麾下义子刘招孙。
这些年来,刘綎东征西讨,箭矢刀枪,九死一生,身边义子早已所剩无几。
刘招孙自幼在刘綎身边长大,经历大小战事,也算百战余生,虽是把总,在军中却颇有威望。
他在众义子中排行十三,天生蛮力,力能搏虎,与刘綎关系颇为亲近。
“十三,你有话要说?”
刘招孙环顾四周,示意家丁退后几步,压低声音:
“义父,咱与北兵无甚瓜葛,如今杜松有了好处,如何会想起咱们?再说那杜松和义父同为总兵,竟敢调遣咱们?孩儿以为,其中有诈1
刘綎冷冷一笑,挥手打断:
“杜疯子这次进兵,带的都是精锐人马,火器也是最好,杨经略的意思,是让他统领四路大军,你不知杜松此人,当年他在蒙古,分兵合击,斩杀蒙古骑兵,可是厉害,此次击败奴贼,也在情理之中,这种时候,就莫要计较什么南兵北兵了1
刘招孙心里暗笑,你不计较,人家却要计较,杨镐这孙子摆明了是要咱南兵去送死,所以给南兵的路线最远最险,给的物资装备也是最差。
刘綎没注意义子表情变化,继续道:
“兵贵神速!若杜疯子真已击溃镶黄旗,咱们东路军也不能闲着,咱们粮草不多,慢腾腾走到赫图阿拉也是凶多吉少,索性舍弃辎重,率精兵追上去!明晚,你我父子便能在赫图阿拉喝酒,到时再生擒奴酋,有监军大人给咱南兵争功,还怕他辽兵作甚?”
刘招孙心中苦笑,现在一波追上去,稳稳的进了后金军埋伏圈,明天怕是就要去阴曹地府喝酒了。
几万大军突然中伏,以义父刘綎的用兵韬略,应当不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或许东路军覆灭另有隐情,无论如何,他不能让眼前这几个假冒的杜松塘马得手。
只是如何才能让刘綎相信自己,同时又维持部队士气,不至发生内讧。
他沉思片刻,心中主意已定。
“义父!给孩儿一百家丁,我去查查他们虚实,再留他们在营中歇息,若是有诈,他们必定不敢停留1
刘綎不知义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挥手打断:
“咱急着行军,还歇息个啥!你还怀疑杜松?不可造次!惹恼了杜疯子,杨镐不会给咱好果子吃1
刘招孙翻身下马,以头抢地,对着刘綎连磕几个响头。
“义父,只给孩儿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问不出什么,再放他们走不迟1
刘綎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眼前义子,心中诧异,平日大大咧咧的刘招孙今日竟有如此谋略。
这时前面又有家丁来催促说塘马等不及了,尽管不情愿,刘綎还是点了点头,让义子去查验一番。
刘綎忧心忡忡,南兵北兵本就势同水火,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矛盾,便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