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近日着了风寒，顺文帝身子越发的虚弱，此刻正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p>

顺文帝身边伺候的都是几个心腹内监，见他脸色不好，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咳，一个个神情都很肃然。</p>

顺文帝没有睁开眼睛，也未曾接过茶盏，只轻哼了一声，问道：“皇后与太子那里可有行动？”</p>

张平闻言立即收敛了神色，挤出几丝笑容上前道：“皇后娘娘昨日见了兵部尚书蔡朗大人，太子也在。”</p>

顺文帝微微睁开了眼睛，轻轻嗤了一声，又道：“行简可送了消息进宫？”</p>

张平立刻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道：“刚收到的。”</p>

顺文帝被扶着坐起身来，展开密信，看了一眼，神色很是平静，但离顺文帝不过一步之遥的张平却看得真切，顺文帝那一双有些浑浊的眸底，涌起的寒意，让人脊背生寒。</p>

他目光平淡地看向张平，声音有些虚弱道：“朕怕是撑不过今年了。”</p>

张平听了这话，心跳很快，忙跪下道：“陛下千万别这样说，不过是个小风寒，用上几服药就会好的。”</p>

其他内侍也全都垂着头跪了一地。</p>

顺文帝往后靠在迎枕上，深吸一口气，微微抬眸，看向窗外，摇头道：“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p>

顺文帝年轻时，没少经历后宫之中的暗算，身子落下了不少的毛病，特别是他曾中过一种毒，虽已吃了解药，但却因为耽搁了些时日，导致毒素并未清除干净。</p>

今年发病与往年不同，顺文帝深知，他大限将至。</p>

“张平，你觉得太子如何？”</p>

张平只觉得浑身僵硬，有寒气将他周身笼罩在其中，冷汗顺着后脖颈滑下。</p>

只是他从小就伺候顺文帝，早就已经养成了遇事不惊不慌的本事，微微一笑道：“陛下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p>

事实上，张平日夜伺候顺文帝，还是看出些端倪，太子太过平庸，性子又有些骄奢，并不是储君的料，奈何顺文帝子嗣不丰，这么多年，太子的地位倒是无人能撼动。</p>

可辰妃娘娘生下小皇子后，一切就变得不同了，小皇子长得与陛下有六成相像，身子康健，而且很是聪明伶俐，前朝后宫，谁看不出陛下对小皇子的宠爱。</p>

奈何小皇子福薄，承受不住真龙天子的恩宠，早早地就去了。</p>

顺文帝没有追究，但张平却知道，关于小皇子的死，东平郡王早就已然查清楚了，那案卷就在陛下的龙案之上，但里面写了什么，怕是只有陛下和东平郡王知晓了。</p>

张平也是从那时候发现，陛下待太子和皇后变了。也是他太过了解陛下才会发现端倪，所以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p>

但却强制自己不要猜下去，因为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p>

顺文帝闻言，只轻扯了下唇角，什么都没说。</p>

过了一会儿，出声道：“宣秦王进宫。”</p>

张平连连应是，出了朝德殿后，只觉得一身的冷汗，新朝换旧朝，再寻常不过，但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太子登基，他的下场不会好，不只是他，顺文帝的几个心腹内监，怕是都不会善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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