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生不讲理……”袁承继欲追过去理论。</p>
伏清合再次拦下，得到属下一个委屈的眼神。</p>
“捕头你为何总向着外人！”</p>
看对方委屈地直瘪嘴，伏清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承继，你冷静些……副尉这样，也是悲伤愤怒所致，情有可原。”</p>
“捕头……”</p>
“如若奉公门出了事，却不由自主，查都查不得，还得外人来介入，你会是什么心情。”</p>
“怎会如此？奉公门的事何需外人插手？”</p>
伏清合摇摇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对于缘北军，我们正是外人。将心比心……”</p>
袁承继想了想，怒火被那只温柔的手一点点掐灭。</p>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无可奈何地嘟囔，“捕头，你就是太心善……那咱们还继续查么？”</p>
言淡眼睁睁看着袁承继的情绪被安抚得渐渐平息，再看那满面笑意的捕头，不由得心生佩服。</p>
这捕头带着两个属下，一个脾气火爆易燃易炸，一个话少冷漠我行我素。</p>
真是不容易。</p>
仿佛母亲带孩子一般，还得哄。</p>
“当然，该做的事，该履行的职责，还是得继续。”</p>
伏清合并不知言淡现在脑海中已经替他勾勒出了一个‘男妈妈’的慈祥形象，对着属下轻声一笑，“你看，尤悠已经先进去了。”</p>
“他竟然……”袁承继左右没看到尤悠的人影，猴一般便跃入了账中，“别想偷跑，今日我比你更快找到凶手！”</p>
言淡默默看着这些人互动，正看得饶有趣味。</p>
没想到伏清合摇了摇头，并未急着跟进去，反而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布，朝着言淡递了过来。</p>
“这是？”</p>
见言淡并未接过，他立刻明白过来，把白布打开展示。</p>
白布左右各缝制了两条白线，结合在一起好似现代的口罩一般。</p>
“尸体时间长了会有些味道，你未接触过尸体，定不习惯。这个熏了草药，把这个带于面部，可遮挡些许异味。”</p>
言淡从他手中接过，本以为对方并未注意到自己，没想到……</p>
愣怔片刻，才缓缓带好。</p>
伏清和见面前女子顺利带上，轻轻挑眉，夸赞。</p>
“第一次见的人都要问此物该如何带上，言捕头不点就通，果然聪敏过人。”</p>
“哪里哪里。”言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却想着。</p>
伏捕头果然是男妈妈，好温柔啊，好想做他的属（小）下（孩）。</p>
这想法刹那间而过，看着伏清合踱步走入白色大帐，又急忙跟上。</p>
“死者二，杨显，死亡时间同样为两日前的夜间。”</p>
“尸体口、眼皆开。”</p>
“唇呈紫黑，疑似中毒。”</p>
“症状和死者一相似，因何物中毒需后续进一步调查确认。”</p>
……</p>
刚进入，便看尤悠已展开一卷轴，边念边写。</p>
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伏清合的身影，“刚确认两名死者，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和上报基本符合，具体是什么毒，体表特征看不出来，需得之后剖开，观其变化，或取腹中残留物才能知晓。”</p>
“尽量不剖吧！缘北军情绪本就不满，查查有没有其他线索再说。”</p>
“好。”</p>
尤悠并不坚持，答应了伏清合的话，便再次垂首，在卷轴上书写不停。</p>
袁承继也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沿着帐篷地面寻找着什么，随后又检查了部分人的衣物……</p>
看着属下完全忽略自己，伏清合早已习惯。</p>
他有着自己的办案节奏，在帐子的最中间拿出之前便调查过的死者资料，铺在地面，一一对应。看了一会，所有死者的家世背景便被记于心中，勾勒出一条条关系线……</p>
大家都有事做，言淡也不好在旁发呆，试探着去找些线索。</p>
虽口鼻被遮掩，只能闻到淡淡的草药香，隔绝了尸体的腐臭。</p>
但乍一眼看见这么多轻微腐败的尸体摆在一起，一些还被解开了衣带，还是有些震慑住了这个初入凶案现场的新人。</p>
让其不由自主产生了些许生理性的反应……想吐。</p>
略微往后挪了挪，言淡咽了咽口水，强行忍下作呕的欲望。</p>
本想移开目光，余光却看到最近那一具尸体的脑袋上方有奇怪的黑色。</p>
这是什么？</p>
有些好奇，言淡走近几步，定睛看去。</p>
巨大的木板上，死亡的男子面色乌青，双目圆瞪，死前应极其痛苦，脖颈和面颊都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p>
可此刻比那些伤痕更加显眼的却是，隔着头顶有五厘米距离的一行灰色的小字。</p>
【被闫岩毒杀的王四】</p>
啥玩意？</p>
她又靠近了一些，确定了这字确实存在。</p>
黑体。</p>
简体字。</p>
言淡伸手朝那方向过去挥了挥，手指顺利从字间穿过。</p>
这字是浮在空中的。</p>
她直起身，走向另一具尸体，直到五步左右的距离时，一行字逐步显现。</p>
【被闫岩毒杀的钱坞】</p>
又是闫岩？</p>
闫岩你可真是作孽啊！</p>
她干脆一个个看去，只要到了距离范围内，字就会浮现出来。</p>
有……</p>
【被闫岩毒杀的齐承】</p>
【被闫岩毒杀的吕七】</p>
……</p>
直到半圈之后，言淡终于发现了。</p>
【被闫岩毒杀的闫岩】</p>
好家伙，我杀我自己。</p>
凶手找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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