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离隔开,他不说话,她也不说。</p>
只药液一点一点往下滴。</p>
半晌,霍砚深起身靠近。</p>
明徽下意识后退,虎视眈眈。</p>
男人被她目光刺痛,按下呼叫铃。</p>
“我叫护士。”</p>
他嗓音嘶哑,眼尾有红痕,尤其眼球血丝密布,蛛网一般笼罩眼白。</p>
不久,护士来换了药。</p>
“病人情况不好,看护人最好不要离开。”</p>
她攥着药瓶嘱咐,又看明徽,“你也最好不要下床,好好养身体。”</p>
“嗯,谢谢。”</p>
明徽脸上笑容真切几分。</p>
护士离开,房间内重新静下来。</p>
霍砚深又退回沙发,刻意隔开安全距离。</p>
“阿徽,一切都是我的错。”</p>
霍砚深面色青灰,声音滞涩,挤在喉咙。</p>
“我一定会找医生治好你,无论身体还是心理。”</p>
他诚恳道歉。</p>
明徽笑容麻木,眼瞳血丝涌起,“堂堂霍总竟向我道歉?”</p>
“我受不起。”女人轻嗤,眼神冷冰冰,“我不要你的道歉,我也不要你所谓治好,我只要你一命换一命。”</p>
她恨意依旧滔天。</p>
霍砚深静静盯着她,激炸眼底裂痕。</p>
“等你病好,我会给你交代。”</p>
“你想用时间消磨恨意?”</p>
明徽警觉,察觉他暗中心思,目光怔怔盯住,“你以为一切伤口都能被抚平?”</p>
霍砚深抿唇,眼神黑洞洞。</p>
“不可能。”明徽坦白,“永远不可能。”</p>
她指向小腹,“这里,有痕迹。”</p>
又指向心脏,“这里,有记忆。”</p>
伤害、痛苦变成她性格底色,藏在一言一行中,她活着唯一原因是仇恨。</p>
仇恨不消,她痛苦不止。</p>
电梯门开,薛泯抬眼看见霍砚深。</p>
互相迈一步,身影叠加,终究是薛泯身量更阔,气势更盛。</p>
眸光相对,冷冷越过。</p>
薛泯踏出几步,回头看。</p>
对方像是受打击,面色惨淡,脊背微偻,轻易无视他。</p>
男人收回目光,迈几步进门。</p>
明徽呆滞凝望虚空,薛泯进门也恍然未觉。</p>
“刘姨来了吗?”</p>
他轻柔柔问一声,脱下大衣挂上衣架。</p>
“没。”</p>
明徽恍然醒神,只眼中翻滚恨怒交加情绪来不及收敛,让男人收进眼底。</p>
“刘姨还在路上,霜霜下去接了。”</p>
眨眼间,明徽收敛情绪,扯出笑容。</p>
“薛泯哥,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让霜霜来陪我。”</p>
男人一夜没合眼,眼下已浮两团青黑。</p>
“我没事。”薛泯拽板凳在床前坐下,“我想问接下来你想怎么办?”</p>
“我……”</p>
明徽垂目,盯着输液管。</p>
薄薄一层皮肉下,青筋鼓起,血流浮动,只需一把利刃或一片刀锋,就能毁灭所有。</p>
“我想让他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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