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深动作没变，依旧静静盯着女人。</p>

“霍总。”</p>

吴秘书又叫一声。</p>

霍砚深呼吸滞涩，“按兵不动。”</p>

医生从病房出来，霍砚深视线落到医生身上，“情况怎么样？”</p>

“打了镇定剂，情绪平静下来。”</p>

医生叹口气，“不过病人腹部有旧伤，伤及各个器官，即使悉心调养，也难恢复如初。”</p>

“不过她最严重不是腹部旧伤，是心脏。她挂过省医院心理科你知道吗？”</p>

霍砚深表情木然，“心理科？”</p>

“是，林小姐有十分严重的心理问题。”</p>

霍砚深胸腔翻滚血液又开始上涌，一股说不出的痛楚传遍全身，是心脏痉挛，也是情绪坠落。</p>

他踉跄几步，仓皇潦倒。</p>

吴秘书忙上前扶住他，“霍总……”</p>

霍砚深没说话，慢慢坐到椅子上，挥挥手。</p>

吴秘书心领神会，默默离开。</p>

众生世事，一贯是旁观者清，可这次他也看不清了。</p>

依他拙见。</p>

两人之间不仅相隔时间，还横亘生离死别，是天堑，堪比东非大裂谷。</p>

就像面前一点点下降的鲜红数字。</p>

换算成两人之间，是离别倒计时。</p>

……</p>

明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p>

她意识清醒，怔怔盯着天花板。</p>

昨晚哭得太多，她眼球滞涩，连带前额胀痛。</p>

脑海中记忆浮现。</p>

昨晚她去接机，见到了霍砚深，后来她情绪激动，被送到医院，再后来……</p>

走廊有急促脚步声。</p>

明徽思绪被打断，紧咬牙关，眼底重新蓄上恨意，视线盯住房门。</p>

咔嚓一声，锁扣解开。</p>

男人风尘仆仆，眼底划过一丝惊喜。</p>

“你醒了！”</p>

依旧清润隽和，丰神俊秀，只眉眼有盖不住的疲惫，鞋底沾泥水，是日夜兼程赶路得来。</p>

薛泯将早餐放到床头小柜上。</p>

“刘姨炖的米粥，吃一些？”</p>

明徽心口鼓胀酸苦，化作浓稠液体流入四肢。</p>

“你，刘姨也知道了？”</p>

薛泯动作一滞，点点头，“嗯，刘姨有些事，下午来看你。”</p>

他端着小碗，捏勺柄坐下。</p>

“我喂你。”</p>

“不用。”</p>

明徽要起身，被男人强硬按下。</p>

“你身体虚弱，躺着休息。”</p>

明徽舔舔唇，乖顺张口。</p>

静谧无声，只有细微吞咽。</p>

一碗粥喝完。</p>

薛泯敛眉，“对不起。”</p>

明徽苦笑，“这又与你无关。”</p>

“不，我昨天得知他离开北城，本想和你说，又担心你受不住刺激，就没开口，其实怪我……”</p>

半晌，明徽摇头，抓住他手。</p>

“不怪你，是我运气不好。”</p>

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p>

是命运开的玩笑，她还沾沾自喜，以为真逃脱命运制裁。</p>

其实不过是给她喘口气机会，在给致命一击罢了。</p>

薛泯凝视女人的手。</p>

手指修长，皮肤瓷白，却透露病态，指尖凉意更刺人。</p>

他反手握在手心。</p>

只觉老天真会开玩笑。</p>

感情里的先来后到，他输了。</p>

今天也是。</p>

“无论你晚或者不晚，都避免不了结局。”</p>

明徽偏头。</p>

她住高层单人病房，窗外只有无尽虚空，偶尔看见几片白云掠过，也飞快消失。</p>

这是监牢。</p>

“霍砚深早就在我身边安插监视人，就算昨晚你到这，我也离不开。”</p>

明徽谁都不怪，只怪自己眼瞎，浪费大好年华在一个烂人身上。</p>

薛泯不知该如何劝慰。</p>

他一贯沉默、嘴拙，即使见到明徽惨淡，也不知该如何开口。</p>

气氛凝固。</p>

走廊又有脚步声响起，急促、凌冽，裹挟怒意。</p>

霍砚深推开门，视线落在床上两人紧握双手，目光陡然阴沉下来。</p>

“你们在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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