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心惊,声音颤抖,“前些日子您生病,是夫人不让我们向您汇报这些烦心事。”</p>
“蠢货!一群蠢货!”</p>
霍宏山怒不可遏,又摔茶盏。</p>
管家一颗心也碎成八瓣,战战兢兢。</p>
他踱几步,怒气仍冲天,“你去,去让薛泯今下午来见我,就说他母亲想他,让他来家里吃顿便饭。”</p>
“是。”</p>
管家跌跌撞撞逃出门。</p>
霍宏山捏住拇指玉扳指,眯眼深思。</p>
面前窗玻璃,映照他怒容。</p>
精神虽依旧矍铄,可终究显露老态。</p>
面上皱纹层叠,尤其眼尾、嘴角,硬生生将他身上威严压制三分,不复年少意气。</p>
时光在脸上轮回近七十载,他老了。</p>
霍宏山握拳。</p>
宣战时,霍砚深说“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p>
实际如此,无需对方动手,时间便能让他一败涂地。</p>
只要霍砚深耐得住寂寞。</p>
显然,霍砚深可以。</p>
这个他亲自培养的继承者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远超他意料。</p>
可他不甘心。</p>
窗外麻雀扑闪翅膀飞过,玻璃上面容扭曲、变换。</p>
孙相宜进门时,保姆正收拾地上狼藉。</p>
“怎么发这么大火?”</p>
她拉纱帘,挡住映在玻璃上的阴鸷眼神。</p>
霍宏山没回答,拂袖而去。</p>
她怔怔盯着他身影,面色颓败。</p>
近日来种种,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到现在的地步。</p>
明明之前还是父慈子孝场面,转眼间就变得父不父,子不子,甚至到相斗地步。</p>
她心痛、闷塞,一腔怒火不知该发给谁。</p>
下午,薛泯按时赴宴。</p>
他心知该是霍宏山知道他见霍砚深一事。</p>
作为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傀儡”,如此大逆不道行为,霍宏山一定会审问他相关。</p>
薛泯做好准备。</p>
他进门,管家迎上来。</p>
“大少爷回来了。”</p>
他笑容和蔼,殷切,“老爷早在饭厅等您,您快去。”</p>
薛泯沉着脸,“霍总在别墅,你叫错人了。”</p>
说完,男人大步迈开。</p>
管家脸色僵硬,匆忙赶上他身影,“是,薛总。”</p>
他沉默,指引薛泯到饭厅。</p>
霍宏山吃惯鲁菜,家里中餐主厨是高价请来的鲁菜师傅。</p>
霍宏山见他来,抬抬手。</p>
“上菜吧。”</p>
保姆鱼贯而入,菜品摆盘精致,味道更佳。</p>
薛泯站在一旁,“霍董,霍夫人。”</p>
他态度礼貌,语气疏离,行为拘谨,是来做客,不是回家。</p>
孙相宜心里一瞬酸涩,起身笑,“都回家了,还不快坐下吃饭。”</p>
薛泯面色依旧板肃,站在一旁。</p>
直到霍宏山发话,一旁保姆接过他大衣。</p>
“我听几名董事说你工作能力不错,已经如鱼得水,在霍氏表现不错。”</p>
男人将大衣递给保姆,道:“亏得霍董抬爱。”</p>
“是你能力强,也努力。”</p>
他的态度让霍宏山很满意。</p>
孙相宜不为他刚才模样气恼,饭桌上为他夹菜添水,尽显慈母本性。</p>
霍宏山偶尔问他问题,几句指点,几句问题,薛泯也如实回答。</p>
只孙相宜夹的菜他不吃,回答霍宏山的提问更像下级汇报工作。</p>
一顿饭,倒也维持表面平和。</p>
饭毕,他随霍宏山到书房。</p>
“你最近成绩很不错,董事会股东会对你都很满意,有意让你接管更多事务,你怎么看?”</p>
薛泯道:“我是霍氏一员,自然听董事长命令。”</p>
霍宏山听他话,脸上笑容更甚,“我也有意让你最掌管更多。”</p>
他坐下,敲桌面,审视面前男人。</p>
“说实话,我想让你做霍氏总裁,你意下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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