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采飞扬,明眸熠熠闪亮。</p>
“他倒台,我吃的苦就不算白吃,他进监狱,才能慰藉我女儿在天之灵!”</p>
明徽咬牙切齿,心头又涌起一股悲意,轰鸣声中女儿与她告别,说有缘再见。</p>
可她子宫受损,再无生育可能,又怎么再见?</p>
悲喜交加中,明徽大笑,却涌出泪水。</p>
苦的,咸的,甜的,和在一起,落入白米饭中。</p>
明徽捧着碗,将米饭扒进嘴里,些许米粒呛到气管,引得她咳嗽声不断。</p>
刘姨被她举动吓坏,倒杯清水喂给她,“乖乖,他作孽进监狱是活该,你别惩罚自己。”</p>
“刘姨,我没惩罚自己。”</p>
她笑笑,将眼泪撇净,“我是高兴,高兴到昏头脑胀,无所适从了。”</p>
刘姨不信她的话,硬让她进卧室睡觉,不准再吃。</p>
黑暗中,明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p>
说不上是高兴激动,还是悲伤怅惘,莫名情绪笼罩心头,鼓动她情绪愈加不安。</p>
隐隐约约,楼下走廊传来刘姨叹息说话声。</p>
她神经敏感警觉,悄悄下床踱到窗边,打开条窗缝。</p>
“闺女,这边还没着落,阿徽情绪不稳定,我不放心,过几天再回去。”</p>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刘姨叹息声更重,“我知道,女婿摔断腿,你工作太忙,外孙没人带。不然你找个保姆,我发工资,我这里实在……”</p>
明徽关上窗户,再没听清后面的话。</p>
第二天一早,明徽递给刘姨一个信封。</p>
刘姨脸上带笑,只眉间起伏若有若无愁绪。</p>
“这是为什么?”</p>
明徽从身后揽住她腰,有意无意蹭蹭她肩窝,“这是您这几个月的工资。”</p>
刘姨面色一变,扔下菜铲回头。</p>
“你要赶姨走?”</p>
“我……”</p>
刘姨生了气,扔下信封,“姨做错什么了?你要赶我走?是认识了新同事新朋友,不想和我这个老婆子待在一起了?”</p>
明徽哭笑不得,拉住她手,“您想多了。”</p>
她解释,“您在这太长时间了,家里人会担心。况且我已经在这安顿下来,没后顾之忧了,您先回家陪陪闺女外孙女,等过年再回来。”</p>
刘姨反手握住她手,面目急切,“你是不是听到我和闺女通话了?”</p>
明徽抿嘴,不否认。</p>
“我女婿摔断腿能找护工,或者外孙女找保姆,总能应付过来,你放心。”</p>
“我不放心。”</p>
明徽抱住她,“您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总有亲疏远近。刘姨,这么多年我只明白一件事,无论多亲近的关系,总比不上血缘更深厚。”</p>
“您忘了吗?我也有过孩子。”</p>
刘姨心脏一颤,又听明徽道:“我在这很好,没了追踪,有一群很好的同事朋友,我已经适应了,不会再跑了。”</p>
半晌,刘姨终于松口,点点头。</p>
……</p>
明徽又送走了刘姨。</p>
转眼间,这个小院从冷清到热闹,又从热闹到冷清。</p>
明徽裹着毯子在小院露台放空。</p>
回想这二十六年,也算是人生起伏,经历大风大浪。</p>
她一颗心伤痕累累,从稚嫩到成熟到苍老。</p>
如今,大概再无东西能让她心情产生波动。</p>
夕阳西下,远山拉出一条艳色绸带,刺眼夺目。</p>
小桌上电话叮铃作响。</p>
明徽捧着热茶蜷缩在椅子,捞起手机。</p>
“喂?”</p>
“阿徽,收到包裹了吗?”</p>
薛泯应该刚下班,那边人声嘈杂,他声音含几分疲惫。</p>
明徽放下茶杯,“没有,怎么了?”</p>
“我给你发了个包裹,里面是师父师母的遗物,算时间,今天能送到。”</p>
话音落,如雷贯耳,明徽惊颤在原地。</p>
“我父母的遗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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