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不知道霍砚深有事是真是假，但她了解他行事做派。</p>

疑心重，手段狠。</p>

通常先试探，等确定事情真相是他料想当中，再主动出击，以雷霆行动逼人到绝路。</p>

可他并不一招制敌。就像他之前对明徽态度，都是先让对方挣扎，等到彻底击垮对方心理防线，满足他变态狩猎心理，再被他大喇喇碾死。</p>

明徽得过教训，跟踪监视的手段他都使得上来，更别说设个圈套等她自投罗网。</p>

她目光再次聚焦，白板上字体遒劲有力，薛泯声音穿透会议室。</p>

两人恪守本分，一个教，一个记，不逾越。</p>

楼上监控室。</p>

对于霍总大驾光临一事，众人十分惶恐。</p>

保卫科平时没有与霍砚深接触机会，如今看到他坐在监控器前，愈发不安，生怕做错什么。</p>

“把这画面给我调大。”</p>

他指着一处屏幕。</p>

“是。”</p>

有人立刻上前调大画面，将会议室内景象置于主屏幕。</p>

自从之前霍氏出事后，霍砚深下令将全楼监控都换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高清摄像头。</p>

如今看来，很有换的必要。</p>

屏幕里的明徽面无表情，只沙沙记着笔记，时不时掏出手机拍照录像，十分认真。</p>

薛泯更是稀松平常，并无异样。</p>

观察良久，一杯咖啡已经见了底。</p>

霍砚深放下杯子，面上表情不显，但众人明显感觉他释放威压减弱，愉悦许多。</p>

会议室门再次被打开。</p>

明徽抬头，立刻起身，将笔记留在桌上。</p>

“薛总讲的内容我都誊抄在纸上，你先看一遍，不理解的话让薛总解释。”</p>

“嗯。”</p>

霍砚深目光瞟过薛泯，又落到面前笔记本上。</p>

明徽自小练的是簪花楷体，软笔小字写得漂亮，硬笔字也独有韵味。</p>

霍砚深一页页翻看，微微抬手道：“继续讲。”</p>

明徽站在一旁偷偷注视霍砚深表情，不知他刚才是试探还是无意，但看来这一遭是安全度过了。</p>

明徽敛眉，稍稍安心。</p>

下一秒，她听见薛泯声音止住。</p>

再抬眸，正对上男人视线。</p>

薛泯问：“霍总，有什么问题？”</p>

霍砚深向后倚靠，抱着胳膊。“薛总这次怎么没打那条领带？”</p>

他语气慵懒，但目光却锐利剜过明徽。</p>

百叶窗帘将阳光分割成条块形状打在他脸上，将他情绪分割，看不透的晦暗。</p>

“领带被送去干洗了。”薛泯应答，放下手中水笔，“霍总，我全部讲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p>

“问题没有，疑惑却有。”</p>

他声音淡淡，漫不经心敲着桌面。</p>

“霍总请说。”</p>

霍砚深脸上笑意藏着三分寒光，“薛总的领带，到底是从哪儿买的？”</p>

明徽心中一凉。</p>

她上次的借口是将领带送给COSER。难不成霍砚深从茫茫亿万人海中找到那名COSER，推翻了她的谎言。</p>

她目光慌乱一瞬，跌入薛泯眼底。</p>

澄明、沉稳、古井无波，带着抚慰人心的能力。</p>

明徽轻呼一口气，心神稳定下来。</p>

“街边商店。”</p>

薛泯温润脸色蒙上层不解，“霍总当真对我那条领带有意思，我就把发票拿来，或者直接买一条送给你。”</p>

霍砚深眯起眼，沉默下来。</p>

薛泯坦荡，脊背挺直，气定神闲。</p>

两人好似打起眉眼官司，偶尔听见楼下人声惊起，却无法破除两人之间诡异气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