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皆黑,唯有这一点亮起灯光。</p>
明徽心头忽地酸涩,说不上来的感觉,空空的,又胀胀的。</p>
她低下头钻进车里。</p>
车内暖气驱散寒意,明徽手心渗出汗。</p>
“见明怀礼了?”</p>
“嗯。”</p>
她嗓音沉闷,是哭过。</p>
“哭了?”</p>
霍砚深停下动作,偏头看她。</p>
明徽摇头。</p>
灯光昏暗,他依旧看清她眼边红痕。</p>
“还骗人。”</p>
霍砚深冷嗤一声,不理她。</p>
明徽撇撇嘴,强忍住泪意。</p>
若在平常,她一定对霍砚深这句话嗤之以鼻,可今天不一样,听了这话总觉得心头发胀。</p>
她瘫在车座上,可以将表情隐入黑暗中。</p>
口袋里的勋章被她摩挲得温热,仿佛牵住父亲的手。</p>
她想起父亲。</p>
小时候父亲常握着她手让她“骑大马”,那时霍砚深是她小跟班,他常对父亲说:“明叔叔,以后我要娶阿徽当老婆,保护她一辈子。”</p>
父亲听完只呵呵笑,背后却向母亲告状,“让霍家那小子离咱闺女远点,他一看就没安好心。”</p>
母亲对霍砚深的态度倒是开明,常常逗他问:“小女婿,什么时候娶阿徽啊?”</p>
霍砚深便再拍拍胸膛,“长大了就娶阿徽当媳妇。”</p>
不论如何,他倒是履行了承诺。</p>
娶了,也变心了。</p>
再回过神时,是霍砚深叫她名字。</p>
“啊?”她愣愣问,“到家了?”</p>
霍砚深神色柔和下来,语气也藏起几分不耐,“对,到家了。”</p>
男人迎着光。</p>
明徽眼神逐渐聚焦,看他。</p>
他轮廓眉目随时间流淌,但依稀可见小时候的影子,等量放大的桃花眼曾经笑眯眯看她,如今里面只有冰冷和厌恶。</p>
明徽脑子很乱,乱到什么都不想做。</p>
她浑浑噩噩回了房间,心累,身体更累,疲乏地躺在床上。</p>
刘姨走之前,她还能抱着她倾诉几句,可现在,她只能抱着枕头愣神。</p>
回忆太残酷。</p>
残酷到以前真实发生的美好像是虚幻美梦,转瞬就成了泡影,好似她现在的生活就是为了衬托以前的美好。</p>
她想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p>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p>
十六岁之前的回忆在她梦中循环放映,像是跳满雪花的老电影,嘎吱嘎吱响着,最后一幕是她跪在灵堂时的画面。</p>
明怀礼的计策确实厉害,因为第二天醒过来之后,明徽就做出决定。</p>
父母的遗物,她一定要拿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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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