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聪捧着手机,“您手机关机,程助理打不通,打到我这里。”</p>
男人接起电话,“喂?”</p>
另一侧,程玉声音带几分急切,“砚深,明徽姐在公司吗?”</p>
霍砚深眉心愈拧,“你不是陪她孕检?”</p>
“我……明徽姐发高烧神志不清,我带她先来社区医院,可一转眼的功夫,她人没了。”</p>
程玉舔舔嘴唇,颇有些心虚。</p>
“而且,主治医生告诉我明徽姐预约了今天的流产手术,签字确认,已经做完了——”</p>
话音落,手机砰一声落下。</p>
程玉再唤,那边已经没了声音。</p>
……</p>
文聪看着面前手机残骸,心惊胆战。</p>
他惶恐抬头,电梯灯光暗弱冷白,笼罩男人伟岸身躯,他轮廓英武,雄浑的压迫感,依稀露出侧脸表情阴鸷狰狞,地狱魔鬼都比他和善三分。</p>
文聪心口一紧,来不及哀悼新入手的16,便听见一道阴冷声音从男人喉咙中挤出。</p>
“备车。”</p>
他不敢耽误,捧起屏幕已碎裂半边的手机,拨通司机电话。</p>
电梯直到一层,霍砚深大步迈出,电梯内气势顿时削弱三分。</p>
文聪身形倏地松懈,瘫倒在地。</p>
“手机赔偿款会与你本月工资一起下发到银行卡。”</p>
听到这声音,文聪全身又紧绷起来。</p>
片刻后,电梯门打开。</p>
文聪如临大敌,一副惶恐模样。</p>
只是进来的是霍氏员工,看他模样只觉莫名其妙。</p>
他舒一口气,仓惶坐在电梯中,浑身肌肉猛然全部放松。</p>
真是,大起大落,比坐过山车刺激。</p>
车内,气压降到最低点。</p>
司机惶恐,隔着挡板仍旧感觉到男人滔天怒意无法自控地从车缝钻出,连路边苍苍青松都萎靡几分。</p>
霍砚深静坐车厢,后窗打进几缕阳光,却照不透他森寒面容。</p>
他已将领带、手表都解开,但依旧觉得有东西束缚他。</p>
不知是什么,却如影随形,让他喘息都觉得烦躁。</p>
车窗外,日头落下,在天幕上泼满象征热烈的颜料。</p>
霍砚深偏头望过去,血红残阳倒映在他眼底,如同堕入深潭,顿时没了暖意。</p>
她竟然这么大胆——</p>
男人收回视线,仰靠在椅背。</p>
柔软靠背托起他身体,霍砚深目光所及,是漂亮的星空顶。</p>
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一贯不喜欢,是明徽爱它闪亮色彩,买车时加装上去。</p>
片刻愣神,霍砚深竟想起从前时光。</p>
从年幼时的第一面,她追着他叫哥哥开始。到脸红的青春期,接受他第一朵花。然后是明家坠落,她伏在他怀里颤抖哭泣。最后是十年祭那天,她哭着哀求他留下……</p>
一桩桩,一件件,刻画在心头。</p>
她说她爱他,矢志不渝,到天崩地裂也不会改变。</p>
到晚高峰,车窗外鸣笛声此起彼伏。</p>
他似乎恍然未觉,面上表情似笑非哭,眼眸愈来愈暗,暴戾一层层从眼底涌出来,覆盖整副面容。</p>
明徽,你骗我!</p>
说过你会一辈子爱我,可你又怎么能违背我的命令!</p>
太阳已落,月光莹白。</p>
司机踩下刹车,惴惴不安。</p>
“霍总,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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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