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值得信任吗？”</p>

沐浴过后，戚飞燕披着里衣就躺倒在江尹腿上，让哥哥给她擦头发，仰头问他。</p>

江尹直言，“不知道，看表现。”</p>

说到表现，戚飞燕眼睛里盛了些许促狭笑意，“今日小七表现还行？”</p>

江尹：“不怎么样。”</p>

“哎呀，你不要总那么严厉。他胆子小，见到大人物难免紧张，哥哥也不要太苛责了。”</p>

她替徒弟说着好话，江尹却只想摇头，心道：你对你的宝贝徒弟一无所知。</p>

胆小？紧张？他才不会。</p>

夜深人静。</p>

书廷和嘉宁洗完澡就开始闹腾，江晏还在检查着他们的功课，明日一早就要交给先生查验，实不敢掉以轻心。</p>

“七哥，你今日去书房侍奉的时候见到了长公主殿下啊。”</p>

书廷问。</p>

江晏头也不抬，淡淡应了一声。</p>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肯定十分雍容华贵吧。”嘉宁好奇着。</p>

哥俩缠着江晏问了半天长公主长啥样，江晏极为冷淡道：“就那样。”</p>

“这句写错了，拿笔，跪那，重写。”</p>

江晏盯他们改功课，吓得哥俩什么别的心思都没了，功课方面先生待七哥严，七哥待他们严，他们也不敢连累七哥。</p>

明日一早还要起来练功，书廷和嘉宁改完功课揉揉酸麻的膝盖赶紧上床睡了。</p>

江晏整理好日常功课，又处理了墨云阁的公务，直到深夜才歇下，还不敢熬太久，怕明日体力不济。</p>

从遇到哥哥那一刻，他小乞丐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p>

他吃完此生的第一顿饱饭，那个一尘不染的白衣公子就对他说，“你是七皇子。我是你四哥。同父异母。”</p>

只是他们，一个流浪在外，一个见不得光。</p>

似乎从生下来那刻起，就背负了不同的命运。</p>

拜哥哥为师那日，白天他和书廷、嘉宁一起行了礼，晚上他跪到哥哥面前，又单独行了次礼。</p>

江尹将戒尺点到他的肩头，道：“我是你们三个人的先生，但只是你一个人的老师。”</p>

“这声老师唤出口，你可得想好。”</p>

江尹道：“我只做帝师。”</p>

……</p>

江晏躺在窗边，静静眺望着窗外夜色。</p>

那个至尊至上的位子，他并不怎么稀罕，冰冰冷冷，不如他蹲坐在哥哥身边舒服。</p>

可他无从拒绝。</p>

哥哥说这是他的命，可他只是……不想让他失望罢了。</p>

他快要冻死街头的时候，是哥哥如天神一般出现，不顾他衣衫褴褛满身污垢将他抱在怀里，给他喂药、洗澡。</p>

他是小乞丐的时候，是师父侠女一般从天而降，帮他买药治弟弟的命。</p>

他们一个给了他家，一个给了他爱与尊严。</p>

哥哥说他有私心，可他要的就是这份私心……他们护他一时，他会护他们一世。</p>

天光渐亮，江晏挑起嘴角，闭上眼睛，微微一笑。</p>

他想像哥哥那样，成为一个强大而温柔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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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