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邵沉张了张嘴,“知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忘......”</p>
“......我差点就死了。”闻芷抬眼,打断邵沉的话。</p>
她的眼眶发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崩落,强忍多日的委屈与害怕终究在这一刻爆发。</p>
“邵沉。”她叫他的名字,“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p>
闻芷激动地颤抖,手指攥着身下的被子。</p>
“没人在乎我,没人关注我,你们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苏苡莘。我可以不在乎别人,可是你不能......唯独你不能......”</p>
“你是——我的未婚夫啊。”</p>
闻芷幼时家庭破裂,父亲酗酒车祸而亡,母亲抑郁病故,邵成津把她领回邵家,外面的人都说她命好,有个好妈,凭着跟邵家二爷的情分,也能攀上邵家的门楣。</p>
嬉笑与闲言从不断绝,她从不在乎。</p>
她只在乎邵沉。</p>
青梅竹马、朝夕相处。</p>
爱上邵沉,对她来说是很理所当然的事。</p>
可是——爱,就该被这样践踏吗?</p>
闻芷嗓音微颤,“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个累赘?”</p>
所以他能毫不犹豫抛弃她,奔向苏苡莘。</p>
邵沉啊。</p>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p>
闻芷在心里这样问,更多的,是在问她自己。</p>
邵成津晚饭时抽空来看闻芷,见两人之间气氛异样,于是打发走了邵沉。</p>
“阿沉不过年轻气盛,你们两个人的情分,越不过苏家那丫头去。”</p>
年长的邵成津叹气,像是在劝闻芷妥协。</p>
“人若是跟旁人攀比起来,吃苦受气,那都是在为难自己。”</p>
“你受了委屈,伤心是应该的,阿沉我会教训他,可跟阿沉的婚事,是我能够给你后半生最妥帖的安排了。”</p>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最懂事的,知知,不要闹脾气,好吗?”</p>
邵成津是疼她的,只是,他也不明白她心里的苦。</p>
闻芷柔顺的笑,一如从前在长辈面前的乖巧一样。</p>
“好。”</p>
这日之后,她再不提车祸与苏苡莘。</p>
变故是在三个月之后。</p>
闻芷出院,安安分分在家里静养,闲时去陪邵老太太下棋,抽空去参加了毕业典礼。</p>
所有人都以为她放下了。</p>
所有人都夸她一如既往的懂事体贴。</p>
然后在那个八月,闻芷带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离开了华国。</p>
闻芷早就拿到了M国宾大的录取通知书,只是一拖再拖。</p>
原本在国内和国外大学之间犹疑,如今倒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p>
邵沉已经选好了,她也应该做出抉择了。</p>
邵家的男人们惊慌失措。</p>
熟悉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变成空号。</p>
身份证也不消失不见。</p>
这些年邵家给她的东西,全部都躺在昏暗的保险箱内,支票、银行卡、珠宝、房产证,全部都在。</p>
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残忍地与邵家划清界限。</p>
邵沉颤着眸子,几个月来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落地,明明是夏日,他却像是坠入冰窟,浑身冰冷。</p>
过了许久,他才从那种恍惚的情境中脱离。</p>
然后现实告诉他。</p>
——他真的把她弄丢了。</p>
邵老太太起身,对搀着她上楼的二儿媳说,“瞧瞧,男人的德行。”</p>
永远都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p>
二儿媳一言不发,片刻后下楼,对丈夫邵成津和邵沉说道:</p>
“妈说了,知知这么些年,没欠过邵家什么。她是个人,愿意去哪就去哪,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不用你们闲操心。”</p>
意思是不准插手了。</p>
邵成津沉重叹口气,回书房办公去了。</p>
邵沉沉默着,垂着头,叫人看不清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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