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她这样手忙脚乱，裴景川勾了勾唇，温声道：“里面加了舒经活络的药，多泡会儿。”</p>

刚说完，下人又端来一盆水，用矮凳放着，供姜媚泡手。</p>

热水漫过手腕，一身的疲乏和酸痛都随着热气蒸腾，姜媚安静坐着，眼眶被热气蒸得发酸发胀。</p>

偏偏这时裴景川又开了口：“京中贵人都爱侍弄花木以显清雅，我母亲院子里的花木品类繁多，有的是连宫里都没有的珍品，你若能与她院子里的花匠习得皮毛，也算多了一技傍身。”</p>

还未入夏，夜里仍有些寒凉，裴景川却已换上了轻薄的蚕丝寝衣，他除了发冠，浓密的墨发披散着，没了白日的冷肃高傲，显得慵懒又随意。</p>

得知姜媚搬了一日的花木，他没有半句安慰，姜媚本以为他高高在上，根本体会不到她的处境有多艰难，却没想到他早就让人准备了药水给她泡手泡脚除去疲乏。</p>

他知道萧氏瞧不上她的身份，不会真的教她什么本事，但萧氏是裴家主母，她院里所用之物皆是最好的，只要进到主院，她处处都能长见识，哪怕只是给萧氏端茶递水，也能从萧氏的待人接物中受益良多。</p>

萧氏不教她的，她可以自己去看去学，若她学不会，还有他可以帮忙点拨。</p>

这一刻，姜媚听到自己鼓噪如雷的心跳声。</p>

她以妓子的身份和裴景川相处了三年，他给她抵死的缠绵和昂贵的首饰，却不肯为她赎身，只把她当作玩物，可现在他为她铺路，让她增长见识，护她周全。</p>

他好像不仅仅是想把她困在身边，更希望她能变得更好。</p>

胸腔被暖意充斥，所有的委屈和疲倦都在这时消失。</p>

姜媚吸吸鼻子，压下酸胀的情绪，偏头笑着对裴景川说：“奴婢明白了，公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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