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向阳是否优秀?(2 / 2)

劳餮并非牛城人,但他对好几个城市的方言都能讲上几句。

余母顿时就感觉劳警官似自己的亲人,止住哭声问老家是不是牛城,在老城区还是城郊。劳餮不好回答,便回以微笑。

这样,余母就抹去眼泪,絮絮叨叨地说起他的大儿子来:

我家阳仔从小鬼点子多,歪主意也多,人特别聪明。不是我吹牛,一般的都没有他灵泛。不过,他跟我们不亲近,原因是一天到晚跟他爸对着干,父子俩天生的冤家。

自从读大学起,他就几乎不着家,一年四季在外租房子住,比亲戚还疏远。亲戚逢年过节还互相有个来往,可二年级起,他就不回家,学费也自己挣,这也省了我们的事。

说他聪明,是读书都能挣钱,学费和其他花销都不劳烦我们操心;说他讨嫌吧,就好比我们养的一只猫,不跟家人亲近,时不时离开家没踪影,这是他讨嫌,我们讨厌他的地方。

您大概想,他读书挣钱是不是做家教,不是。我家鬼仔天生做生意的料,完全就是他爸的基因。家教不是经营,比较笨的孩子才做那个。阳仔做生意,经营意识从小学起就培养了;到高中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到了大学,更不得了……

什么?哪里读大学?就在猫城的特区大学。

在特区大学,他贩卖光碟,帮同学维修电脑,帮社区居民和租户拉网线。卖光盘、维修电脑我就不说了,单说他帮租户拉网线,就很赚。您晓得晓不得,租户租一个房子,上网需要安装宽带,上个户头很贵的,打工的一般不愿意出这笔费用,阳仔就自己上个户,分出很多个线头,每个租户拉一根线,每根线五十块一个月。你算算,一户五十,十户五百,百户五千,一个城中村赚五千不成问题。他还有好几个村的资源呢!赚吧?有时候一个月能赚上一个学期的学费。

但阳仔乱花钱,不是吃吃喝喝了,就是赌博赌个精光。赌博害人哪!别说他一个月只有几万块,就是几十万、几百万,都能千金散荆

跟您说吧,他毕业后的第一个工作应聘到球球公司,好单位,好职业,待遇也好,可好赌埃在单位宿舍赌,领导制止了;又专门租房子赌,被派出所一锅端了,处理罚款、拘留。他是召集者,拘留十五天。公司不能容忍,说他带坏样,也严厉处理,开除了。

开除后,我把他叫回来,帮助管理店子。但相处不到三个月,又不合他的意,离家和朋友合伙,开了个网络公司。

什么公司?就是租间房子,从事以前大学里从事过的,贩卖电脑,贩卖仿制品和文物字画,以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我们东门的铺面有一小块地方是做箱包、服饰、小百货的,他在这里的两个多月里,搞了两个柜台。

其实,在我们店子里,他只是做做样子,公司的业务基本上就是网上销售,网上贩卖。

听到这里,劳餮插空问:“他开公司那年,是不是发明了向阳智能单车?”

余母撇撇嘴说:

不晓得。外面都传他发明的,我也看了电视。我们当然也高兴。可是,我打电话问儿子,他从来不承认啊!我们要给他办喜酒庆贺,他死不答应哪!有一次,他爸喊了几个生意伙伴,一起庆贺,打电话要他回来,他不但不回,还要我们把酒席撤了。最后没了办法,他爸谎称大崽忙,把细崽弘阳叫了去,说代表哥哥。

劳餮重重地“哦”了一声,好像表示明白了,其实他是越来越糊涂了。

为了防止纠结此事而耽误时间,劳餮就岔开余向阳搞发明的事,问了另外的问题:“他卖烟吗?”

余母回答说:

不知道。反正这个鬼仔不务正业,什么都搞。工商查他、处理他多次,也不记事。好在卖得不算多,要是数额上去了,得判刑。

这一次老家牛城公安局打电话来,说他出事了,又说跟霍乱有关,不明不白的,可把我们急坏了。他爸开了十多个小时,才赶到牛城,现在他去了公安局,说要办手续,今天在专门的隔离酒店住,明天才能见到我们的向阳。

说到这,余母又是泪眼涟涟。

劳餮又得安慰几句。

耐心等着余母情绪好些后,便又问:“向阳的公司在哪里办公?他的合作伙伴是谁?”

余母又叹着气回答说:他哪有合作伙伴?就是弟弟替他看管。公司地址在港龙区,具体位置要问我细崽。

劳餮就问了余母细崽的手机号。

当着余母的面,劳餮将电话拨了过去,可是余弘阳回答说,公司的事要问嫂子。

“嫂子”无疑是余向阳的未婚妻。余向阳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有未婚妻很正常。他在牛城死亡时背包内有一双崭新的高跟鞋,应该就是献给未婚妻的满满爱意。

劳餮这时觉得警察的问话应该更接近唠家常化,便温婉地问道:“儿媳妇漂亮吗?不久后您是不是要做奶奶了?”他这样判断。

谁知余母嘣出四个字:“我不喜欢。”

“为何?”

“太漂亮。”

劳餮一惊:这个理由也太奇葩了吧?不知做母亲的是什么思维,他没有再往下问。

话到这,劳餮觉得自己该撤了。第一次见面,对方情绪又不稳定,不可能一下得到全部的信息,便决定告辞。

告辞一出东门的小区,就想到接下来要了解的内容更多:有余向阳的未婚妻,有余向阳的弟弟,更有余向阳注册的公司,和公司这些年经营的业务。

只有了解他的经营,了解了他身边的人,最终才能证实和确定,他余向阳到底是不是创业青年和青年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