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凇沆砀,房檐上还有着一排冰凌,参差不齐,稀薄如纱的雾气在周围弥漫,轻轻拍在脸上有些许的凉意。地面硬得很,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嗒嗒声响,更加显得路上寂静深远。</p>
“四姐姐。”</p>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儿声,陆徽娘停住脚步回头望去,粉霞衣衫由远及近来到面前,邓昙头上插着的镶宝石花碟鎏银簪在这一片蒙蒙之中很是亮眼,陆徽娘伸手摸了一摸,光滑冰凉。瞧着邓昙并没有拿什么手炉,陆徽娘便将手中的手炉递给了邓晓,让她好好暖着手,冬日里莫要冻着。</p>
邓昙感激一笑,两人共同前往太夫人处。“四姐姐怕是不知道,昨日晚上四姐姐不在,晓姐姐在大娘面前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原本不想让四姐姐烦心的,可又实在不愿看四姐姐受这个委屈。无奈我人微言轻,在大家面前总也说不上话。”邓昙看着陆徽娘脸色,缓缓说着,一脸愤愤却又无可奈何。</p>
“想也知道她到底说的是些什么,她说她的,我活我的,不搭理她便是。不过她若是再欺侮你你便来告诉我,虽然她是嫡女,但也不能平白让她欺负了去。”陆徽娘对邓晓甚是不太在意,只是细细叮嘱着邓昙。</p>
邓昙点点头,这么些年邓晓那张扬的性子一点也没有变,忍下便也算了。陆徽娘这一身红衣在这银装素裹的玉树银花世界很是点眼,上面的绣工也极是精巧,不禁探出手去摸了摸:“四姐姐倒是甚少穿这样的艳丽的新装,肌白似雪。以前读诗,看杜甫夸赞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总想着那是怎样的美人才能称得上这样的句子,如今见了姐姐,总算知晓了。”</p>
“偶尔一穿这样的红色,也有些新奇之味。况且你我本是姐妹,血浓于水长得相似。如今你正处在豆蔻年华,将来定会许个好人家。”陆徽娘含笑道。</p>
邓昙苦笑一番,周遭行人稀少,压低了声音说道:“知道四姐姐并非蓄意生事心肠歹毒之人,且看姐姐那日中秋佳节为我描绘新妆我就知道姐姐是个宽容之人,所以我愿意和姐姐亲近,也不愿意看姐姐身处困境之中。”</p>
旭日缓缓升起,雾气渐渐消散,原本泛灰的天空此刻有了温柔的光晕,这样优美的姿态冲淡了天光的清淡,渐渐地越来越浓,让人恍惚以为此刻正是春光乍泄的时候。可是邓昙的脸色并未因此而更加柔和,似有重重心事掩在心头,这样的愁意飘在眉间与这喜庆时节有些格格不入。</p>
“想什么呢,一路上总瞧着你有心事一般。老人言,若是新年伊始高高兴兴,那这一年便是高高兴兴,若是愤怒悲怨,那这一年便是愤怒悲怨。你莫非是想一年都心事重重的了?”陆徽娘偏头看着邓昙询问道。</p>
邓昙看着陆徽娘犹豫再三停住了脚步,陆徽娘不知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邓昙靠近陆徽娘压低声音道:“方才我说不愿看姐姐身处流言困境,所以私下里偷偷查着,问了不少人都说姐姐和宝珠名誉受损一事是从晓姐姐身边的竹溪嘴里听来的。我也套过竹溪的话,可她聪明得很,什么也没有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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