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监……”她知道她叫宋榆，挺好听的名字，“你觉得我设计的可以么？”</p>

宋榆扯掉脸上的眼镜，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笑，“顾小姐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应该家境很不错，干我们这一行可不容易，熬夜是常态，你那么年轻，就不怕吗？”</p>

来之前，顾云抒已经想过各种模拟场面，但没想到对方并未问关于设计上的问题，“宋总监，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不觉得累，反而挺享受。”</p>

“呵。”宋榆冷笑，“这回答好像有点幼稚，顾小姐、不说你设计的怎么样，就单说你这个人，我都不觉得你过关，回去吧，别浪费彼此时间！”</p>

顾云抒亲眼看着自己夜以继日赶出来的设计就这样被人撕碎，然后扔进垃圾桶里，她下意识攥紧双手，起身，“抱歉，打扰了。”</p>

待她离开后，宋榆就接到上面的一个电话，说：“那个投稿的其中一个人好像是顾氏千金，到时候你直接选她设计就行，其他的就别看了。”</p>

宋榆瞟了眼办公室门口，单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地说：“刚走，被我筛了。你应该知道在设计上，我从不允许任何人走后门，她不行就是不行！”</p>

“顾显彰的女儿，顾琛的妹妹，真有那么差？听说还是米兰最有名设计学院出来的呢！”</p>

“你倒是把人家调查得挺清楚啊！”宋榆眯眸，本就生了一双祸人的丹凤眼，此时更显迷人，“设计嘛还行，是她人不行。一看就知道吃不了苦，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设计师一大把，何必找一个千金小姐回来供着？我就是不想用她，不然、你连我一起开了也成。”“哟哟哟，你这狗脾气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臭。行了，我也没说非要用她，你说不行就再选个吧，总要入得了你宋大设计师的眼才行。”</p>

宋榆微微一笑，挂断电话，随即将垃圾桶里的设计图又拿出来看了眼。</p>

可惜了。</p>

顾云抒不算是个坚持的人，何况是这样被人当面羞辱一番后，她更没有坚持的理由，可她走出大楼门口时，却突然想到了陈前，她一直知道陈前缺钱，但他就是不肯拿她给的工资，也不知道在死犟什么？</p>

不能就这样走，不能走！</p>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这几句话。</p>

随即，她又走回去，问前台，“你们宋总监几点下班啊？”</p>

宋榆经常加班到深夜，从给人端茶倒水的小助理开始就如此，此时她走进停车场，刚走到自己车旁，就看见一团模糊人影坐在那里，她吓得本能往后退，“谁啊？”</p>

顾云抒最近睡眠质量极差，但因为实在太累，还是陷入浅眠状态，听见声响她便立刻清醒过来，起身，道：“宋总监是我，抱歉、吓到你了。”</p>

宋榆拿着手机照了照，“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p>

顾云抒向前几步，“我想了想白天你的问题，我回答的确实不好。宋总监，我工作室只有一个员工，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拿不拿得到这个案子确实影响不大，不过对他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次机会，就一次、要是你觉得还不行，不用你说、我自己也会滚蛋。”</p>

宋榆打开车门，“你这样说，是不是以为我会觉得你很伟大？千金小姐有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p>

顾云抒皱眉，“我没这个意思。”“既然你已经开了工作室，那就要以赚钱为目的，又不是开善堂。”宋榆道：“你这幅心态，怎么让我将案子交给你？顾小姐，你运气好投了个好胎，但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有这样的运气。还是那句话，别浪费彼此时间，早点回去，独身女孩子不安全，尤其是……”</p>

“长得像你这样的，更不安全。”</p>

顾云抒见她要关上车门，一把将门扯住，她眼神坚定如磐石，哪怕宋榆此时也有点被震惊到，“你到底想怎么样？”</p>

“宋总监，你直接说、你要我怎么才可以将案子给我？”</p>

宋榆嗤笑一声，“你这是非要赖上我是不是？”</p>

“……就当是吧。”顾云抒慢慢垂眸，“我知道我设计的东西不算太差，不至于被人当垃圾一样扔掉，你主要就是对我这个人不满意，你说、我会改。”宋榆道：“主题不变，你再设计出三个方案，我只给你一晚上时间。”</p>

“三个方案？”顾云抒震惊，“一晚上时间？宋总监，你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p>

宋榆笑，“对，我就是故意在刁难你。你大可以直接放弃，这样大家都省心。”</p>

说完，她用力拉扯过车门，直接重重关上。</p>

顾云抒觉得应该放弃，熬一个通宵赶出三个方案，不说能不能做出来，即便做出来了，她也没半条命，等于自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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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榆知道顾云抒不是那种能吃苦的人，所以她也没期待第二天会自己在自己办公桌上看见三个方案。</p>

但事实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不但看见了方案，并且还看见顾云抒脸色苍白站在自己面前，她将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爆肝干出来的？”</p>

“差不多。”顾云抒当下感觉双脚是没有任何着力点的，非常飘，“说实话，我现在感觉很不好。”</p>

宋榆看了她一眼说：“你脸色确实不好，不过以你这个年纪一晚上不睡应该没这么糟糕。你之前是不是睡眠就不太好？”</p>

“嗯。”顾云抒坐到椅凳上，“已经很长时间不能好好睡觉，如果不是托了这个的福，我昨晚上也做不出来。宋总监，我现在合格了吗？”</p>

宋榆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即便合格她也不会给个准话，更像是在骂人，“如果不合格，我关心你睡眠质量做什么？我闲的蛋疼不成？”</p>

顾云抒：“……”</p>

宋榆道：“后续的主题我会通过邮箱发给你，交稿日期我定，要是稿子不合格，你必须改到我合格为止，预付款我会叫财务打到你工作室，现在你可以走了。”</p>

顾云抒晕晕乎乎走出办公大楼，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叶玲电话就打进来，她实在有点站不住，倚在旁边墙壁上接听，“玲，怎么了？”</p>

“宝宝，你说话声音怎么那么小？没事吧？”</p>

“还好。”顾云抒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有事吗？”</p>

叶玲道：“看来你还没看见新闻，算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再出国，等风声过了再回来。宝宝，不管别人说你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别怕！”</p>

听到这里，顾云抒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感觉多害怕，反而有点坦然地笑了笑，“没怕，所以还是被爆出来了，先是霸凌、再是隐婚，这是第三条、涉嫌杀人吗？”</p>

“宝宝，你这样，让我感觉害怕……我来陪你好不好？”</p>

“玲，我真的没事。”顾云抒撑着墙壁站直，“其实，我之前早就想过，如果真爆出来我该怎么办？”</p>

叶玲都快急死了，“能怎么办？当然是一口咬定警方说的那些啊。”</p>

不，顾云抒其实还有别的想法，“你说，要是我承认、我跟沈柏年结婚了，他是不是会被我拖下水？他会不会想尽办法帮我洗脱罪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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