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的刘备军临时军帐内。
“主公,高宠远道而来,被阻于江阳一带日久,对其越是不利,这几日敌方挑衅次数比先前少了许多,我以为其中必有阴谋。”诸葛亮坐在刘备的下首,品了一口从南中运过来的红茶,说道。
刘备忧心道:“军师说得是,通过这些天的撕杀,我已认识到虽然我军在兵力上要稍占优势,但论及战斗力而言,比之训练有素的敌卒还是差了不少,现在我们所凭借的是地势上的优势,要是这一优势不在了,战况可就不妙了,依军师看,我们的布防还有什么地方有疏漏吗?”
就双方的兵力对比看,刘备一方,增援江阳的军队中,刘备主营有二万二千余众,加上魏延军原有六千余众,总兵力上有二万八千余人,高宠则拥有甘宁、文聘两支水师计二万余人,加上凌统的三千宿卫和严颜的三千降兵,合计兵力达到了二万六千余人,除去守卫补给线的约二千士卒外,高宠可以直接应用在一线战场上的兵力总数有二千四千余人,和刘备几乎不相上下,不过由于士卒素养上存在不小的差距,刘备的蜀军战斗力却要弱了一筹。
诸葛亮自信的笑了笑,示意左右侍从展开案上的地图,然后指着图上一处地方道:“主公你来看——,就江阳当前的对阵态势看,我们以倚角之势抗敌,是占了胜势,但是,如果我们把眼光投向江阳的后方,就能看到这里已成为我们最大的弱点。”
刘备顺着手势看去,脸色倏变,不自禁出声道:“汉安——1
“不错,正是汉安,这里是成都至江阳的水路要冲,我军几乎所有的辎重供应都是要经这里转运过来,万一这里被高宠袭占,则我军不战自乱矣1诸葛亮收敛起笑容,神色凝重的说道。
“汉安确实重要,光武帝时大将岑彭征伐公孙述,就是截断了公孙述军的粮道才得已一统巴蜀的——1刘备道。
“主公,事关天机,此话不可再说,以亮之见,可遣法孝直统御东州兵增援汉安,孝直为人机智有略,处事决断,正是合适的人眩”诸葛亮豁然站起,大声的打断了刘备的话头。
刘备被诸葛亮一句话惊悟,当年岑彭攻蜀,今日高宠也是攻蜀,若是把两件事作类比,那岂不是刘备就是当年的公孙述?想到这里,刘备心中就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万般的不舒服。
“一切就照军师所说的行事1刘备神情难看的叫过参谋,吩咐道。
七月七日,在一场比拼时间和速度的较量中,行军距离更近的刘备军抢得了先机,法正依靠着对地理情况的熟悉,沿近道抢先占据了汉安,等到高宠马不停蹄的赶到时,城头上林立的刀枪让充盈着一腔热血的江东士卒如同被猛然泼了一盘冷水。
“宠帅,怎么办?”严颜问道。
高宠翻身跃上马背,持起鞍上长矟,沉声喝道:“攻城,有后退者,斩立决1
旌旗飘飘,如潮水般整齐前进的江东军卒在高宠的指挥下,分批次有条不紊的向着汉安城垣猛攻,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汉安城外的守军悉数被歼,法正见野战不利,急忙命令部卒全部退入城中固守。
七日至九日,连续三天时间,高宠率军对汉安城开始了不间断的进攻,至九日午时,甘宁率五百死士突入城池一角,两军随后转入更加残酷激烈的巷战。
十日,正当高宠军稍稍取得一点优势的时候,刘备军押运粮草辎重的一支步兵在都乡侯李严的率领下赶到汉安,李严这一部多由梓潼郡一带的山民组成,人数有三千余人,虽然整体作战能力不强,但却射术精湛,双方一战之下,不及有备的高宠军吃了暗亏。
本已绝望的东州兵得悉有援兵赶到,军心复振,法正、吕乂乘机下令部卒反攻,战事逶迤至十一日夜,高宠见再战下去也难有成果,只得暂且退出城外。
就在汉安恶战的同时,下游的沱水东岸,刘备在得悉高宠离开主营之后,于八日晨出动一万五千人猛攻文聘据守的大营。
文聘兵少,在与徐庶相商之后,决定谨守营寨不出,刘备遂遣张飞引军踏营,激战半日,张飞徒劳无功弃下数百具尸体悻悻回撤。九日,刘备遣南阳陈震为说客,往文聘大营说降,结果遭到文聘严词拒绝,恼怒之下,刘备竟下令将先前俘虏的几十名高宠军士卒带到阵前斩首示众。
望着曾经的同伴被捆绑在眼前,然后又被血淋淋的砍下头颅,营中将士一个个义愤填膺,性烈的傅彤更是怒不可遏,他从俘虏营中同样带出数名刘备军战俘,准备以血还血,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傅彤,你给我住手?”文聘厉声拦下傅彤押解的队伍。
“将军,你不要拦我,刘备他杀我们的弟兄,我也杀他们的。”傅彤冲动的挥动着拳头,吼道。
“以杀止杀,我们岂不和他们一样了吗?你忘记了宠帅颁布的军律了吧1文聘大声道。
在豫章起事之初,高宠势单力孤,为最大可能扩张实力,曾制定下不虐杀俘虏的律条,由是这个规定,象甘宁、凌统、吕范、贺齐等一众降将及其部曲都得到了重用,这一点上,文聘的体会也是尤深。
“嘿,可是——1傅彤不甘道。
“刘备袭营在即,你不去带兵巡视营寨,却徒逞一时意气,误了大事,可别怪我无情1文聘见傅彤还在犹豫,突然厉声喝斥道。
“你们几个把这些人都带下去,其它的都跟我到前面去1傅彤见文聘发怒,心下也是一惊,以文聘的脾气,极少有喝斥下属的时候,更何况傅彤与他的交情非同寻常。
十二日,得悉下游主营遭到刘备猛攻的高宠不得已黯然退兵,这一次奔袭汉安的计划在刘备军的严密防御下,执行的极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