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点，金陵理工某宿舍。</p>

空高杰哈欠连天，疲惫和困意潮水般冲上来，思路犹如生锈的齿轮，锈迹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跟不上思路。</p>

手机支在桌边，视频通话还在持续。</p>

对面的宋河明显也困爆了，接二连三打哈欠。脸色明显晦暗，像快要没电的手电筒。</p>

空高杰低头沙沙写推算，偶尔瞥一眼视频。</p>

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要拼熬夜学习？</p>

空高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论熬夜他可是老手，而且今天喝了至少三斤咖啡，优势明显。</p>

宋河老弟啊，今天让你见识见识老学长的超强精力！</p>

“你看过陈-西蒙斯理论吗？”宋河问。</p>

“怎么说？”空高杰皱眉。</p>

“对闭流形的扭结不生成同调群，而是生成一个数，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一下……”</p>

“对应的多项式在单位根上的取值怎么解决？”</p>

“威尔逊环路的期望值啊，然后我们不妨试一试找规范不变的量……”</p>

两人一边思索一边讨论，但情况逐渐发生了变化。</p>

过去几小时，双方的思路势均力敌，像两颗打火石互相碰撞，靠对方的灵感火花照亮自己。</p>

但空高杰猛然惊觉，刚刚的半小时内，一直是宋河的思路带着他走，犹如雪山向导拉着疲惫的游客，游客只能勉强跟上。</p>

空高杰左手偷偷伸到桌子底下，猛掐自己大腿。</p>

清醒点！不能输！</p>

绝不能犯困！思维必须比宋河更敏捷！</p>

大腿吃痛，空高杰清醒一些，又逐渐跟上讨论进度。</p>

“我们能否对场做一个规范变换试试效果？”空高杰道。</p>

“类似于广相坐标变换？”宋河挑眉，“有意思啊，我试试。”</p>

“场的内部变换是局域的，比较不同点的场需要引入新联络。”空高杰提醒。</p>

“试完了，此路不通。”宋河却是摇摇头，“你什么时候睡觉？”</p>

“不通吗？这得仔细算一下吧？不能靠直觉。”空高杰顿了顿，不动声色地问，“你什么时候睡？”</p>

“我现在睡一个小时，然后再起来继续研究。”宋河说。</p>

“起来继续？继续到什么时候？”</p>

“通宵啊！”</p>

空高杰脸皮一颤，果然是在拼熬夜吗？</p>

睡一小时就胆敢通宵？你小子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精力有多足！</p>

“我还能熬，你先睡。”空高杰咬牙道。</p>

宋河没关视频，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瞬间入眠。</p>

空高杰没休息，忙着计算刚刚宋河否决的思路，他感觉那条思路能走通，宋河不经严谨计算就否决，这种治学态度万万不行，很容易错过……</p>

打草纸上笔尖停住，空高杰愣了。</p>

还真是此路不通。</p>

宋河如何做到那么快判断出来的？</p>

……</p>

京海大学。</p>

101宿舍，半夜两点半。</p>

宋河清醒，容光焕发地从床上坐起来。</p>

手机还支在桌上，挂着视频通话。</p>

屏幕里，空高杰眼神迷离，像被巫师下了降头，魂魄逸散。</p>

宋河往桌前一坐，视频里的空高杰明显受到惊吓，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p>

“我靠，你气色脱胎换骨了！”空高杰难以置信，“一小时前你脸色还很差！”</p>

“睡醒了嘛。”宋河淡定道，“你进展如何？”</p>

空高杰又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两眼，低下头去翻打草纸，皱起眉头，“我写了好多，笔迹有点模糊，我认一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