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背过身,头疼地扶着额,“霍云沉,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脱这么干净?”</p>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先冲个凉。”</p>
霍云沉捡起了地上的衣服,遮住关键部位,快步走进了卫生间。</p>
温以宁显然还没有从极度震惊的情绪缓了过来。</p>
他不是说喝醉了,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p>
单从肉眼上看。</p>
他的状态好像还挺好的。</p>
“天...我在想什么...”</p>
温以宁意识到自己的脑子里也开始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感觉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黄色废料统统忘掉。</p>
可是...他的身材真的好棒呀。</p>
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又开始脸红心跳想入非非。</p>
“真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p>
温以宁双手紧捂着胸口,嘴里神叨叨地念叨着,“男色误人,男色是洪水猛兽...千万不能这么没出息,倒贴惹人嫌...”</p>
卫生间里。</p>
霍云沉冲完了凉,一屁股坐在了下翻的马桶盖上。</p>
他甚至懒得去擦拭湿漉漉的头发,郁闷地抽着闷烟。</p>
“那个...换洗的衣服我给你挂在门把上了。”温以宁等脸上热度褪去,又从衣柜里找出了一套他的睡衣。</p>
“嗯。”</p>
霍云沉闷声应着,始终觉得有些尴尬。</p>
等他穿好衣服从卫生间走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p>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踱步到了沙发前,挨着温以宁坐下,“你别误会,我随便起来不是人。”</p>
“啊?”</p>
温以宁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笑着补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随便的人?”</p>
霍云沉蹙眉,为自己的嘴瓢而尴尬,“不准笑。”</p>
“没笑你。”</p>
温以宁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你将睡衣往下脱一点点,不用全脱光,我给你换药。”</p>
“你不用强调脱不脱光的问题。”</p>
霍云沉的耳根如同被烤熟了一样,红得发紫。</p>
他很少有这么社死的时候。</p>
光是想想,就觉得丢人。</p>
温以宁瞟了眼他红透的耳朵,总觉得有些神奇。</p>
他的脸皮不挺厚的?</p>
怎么还会有这么害羞的一面?</p>
不过不管怎么说。</p>
今晚的他,确实还蛮可爱的。</p>
“霍云沉,你忍着点。纱布全湿了,我得给你换块新的。”</p>
“你轻点。”</p>
霍云沉闭着眼,感受到温以宁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后颈上,心里暖融融的。</p>
揭开纱布后。</p>
温以宁看着狰狞的伤口,不由得有些心惊,“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我估摸着就算痊愈了,也会留下一个伤疤。”</p>
“伤口很丑吗?”</p>
“血糊糊的,能有多好看?”温以宁随口说道。</p>
霍云沉的声音弱了下来,隐约间多了一丝楚楚可怜,“你这是在嫌弃我?”</p>
在温以宁的印象中,霍云沉向来是强势的,坚毅的。</p>
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p>
察觉到他变得敏感且脆弱,温以宁连忙安抚着他低落的情绪,“你别误会,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p>
“拍张照片给我看看。”</p>
“还是别了吧?等结痂后再看。”</p>
“我想看。”</p>
“那好吧。”</p>
温以宁拗不过他,只好对着他受伤的脖后颈拍了一张特写。</p>
当她将手机递给他的时候。</p>
他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颓废地靠在了她的怀里。</p>
温以宁搂住了他的脑袋,温柔地问:“你怎么了?”</p>
“好丑的伤口。”霍云沉在她怀里蹭了又蹭,她的身子又香又软,他怎么都抱不够。</p>
“霍云沉,你真不是在占我便宜?”</p>
温以宁纳闷地问道,以往霍云沉还挺硬汉的呀,今天怎么矫情兮兮的?</p>
霍云沉没有正面回答她,修长的双臂于不知不觉间攀上了她的腰身,紧紧地箍着她,“你迟迟不肯和我复婚,是不是在嫌弃我毁了容?”</p>
“只是后颈而已,没有到毁容那么严重吧?”</p>
“周斯年成熟稳重,战予北英俊潇洒,司凌宇也长得白白净净,甚至连年纪稍长的战景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只有我,顶着这么大的一个疤,和他们比起来毫无胜算。”</p>
“霍云沉,你是不是疼傻了?”</p>
温以宁有些担忧霍云沉的精神状态,这会子,他说话的口气倒是有点像崔芯爱。</p>
楚楚可怜且茶里茶气。</p>
就连说话时的神情。</p>
也像是精心设计好了的,忧郁中带着点破碎感,俨然一副可怜小白花的既视感。</p>
霍云沉点了点头,“是很疼。”</p>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止痛药。”</p>
“没用的。”</p>
霍云沉拽住了温以宁的胳膊,“与其给我找那些毫无效用的止痛药,不如坐下来陪我聊聊天。”</p>
“聊什么?”</p>
温以宁见他这副模样,心疼得不得了,愣是连一个话题都想不出。</p>
“老婆,之前的事是我不好。”</p>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下了那么狠的手,不然要是让我爸起了疑心,他铁定会让你替我顶罪。”</p>
“另外,我还是要替自己澄清一下。”</p>
“我和司凌宇不一样。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是因为太在乎,导致失去了分寸。我的心理没有他那么变态扭曲。”</p>
霍云沉握住了她的手,很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误会说开。</p>
他平时不是很喜欢装柔弱。</p>
要不是无计可施,也不会想到用这招。</p>
“我先替你包扎好伤口。”</p>
温以宁心里清楚霍云沉跟她说这些的目的,就是和她复婚。</p>
可她却因为尝到了单身的甜头,更倾向于一个人过。</p>
片晌之后,温以宁好不容易才给他换好后颈处的伤口,正打算收起医药箱里的各种道具,霍云沉又将裤腿卷到了大腿根。</p>
他示意着温以宁看向他淤痕未散的大腿,“等等,我这里还有伤。”</p>
“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好?”</p>
“那场连环车祸死了好几个人,我的伤已经算是很轻的了。你给我揉揉,看能不能尽快消肿。”</p>
“可是淤青不能随便揉的呀,会很痛。”</p>
“我的腿早就没有痛觉了,不信你可以试试。”</p>
“这么严重?”</p>
温以宁试探性地伸出手,揉了揉他淤青的腿。</p>
见他毫无反应,神情变得更加严肃,“霍云沉,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么大片的淤青,怎么可能不痛?”</p>
霍云沉浑身的神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紧绷着,却还是嘴硬地说:“确实一点也不痛,可能出了什么大问题吧。”</p>
“那怎么办?”</p>
温以宁收回了手,焦灼地问。</p>
“天色这么晚了,有问题也得明天再去医院。不如,我们先睡吧?”霍云沉为了和她同床共枕,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终于将话题绕了回来。</p>
“你说的是。”</p>
温以宁点了点头,径自进了卧室。</p>
霍云沉旋即起身。</p>
他还想着跟在温以宁身后进卧室睡觉,不成想她居然将卧室的门给反锁了。</p>
“蠢女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p>
霍云沉郁闷地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瞥向了笼子里睡得正香的霍水水。</p>
他迟疑了一秒。</p>
最后还是冒着被狗咬的风险,将霍水水从睡梦中闹醒。</p>
“嗷呜...”</p>
霍水水瞪着水汪汪的狗眼,委屈兮兮地盯着霍云沉,就好像在控诉他的暴行。</p>
霍云沉抱着它,堂而皇之地敲响了卧室的门,“以宁,水水一直叫,是不是饿了?”</p>
“不应该吧?”</p>
温以宁开了门,看着门口处的一人一狗,慵懒地打了个哈欠。</p>
“会不会是做噩梦吓醒的?你看它,身体颤得厉害。”</p>
“是吗?”</p>
温以宁从霍云沉怀里接过了霍水水,迷迷糊糊地又将它抱上了床,“水水不怕,我们一起睡觉觉。”</p>